卓謙心想他是不是要辯解一下——都是齊昊淼在自言自語，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可是這話說出來無疑是賣了齊昊淼。
雖然他和齊昊淼不熟，但這麼做確實不地道。
於是卓謙憋了半天，憋得耳根子都紅了，硬是沒憋出一個字來，他把資料書隨手放到一旁，起身走下台階，扶起齊昊淼：“你沒事吧？”
齊昊淼扶著腰，要不是靠在卓謙身上，恐怕連站都無法站起來。
他痛得呲牙咧嘴，說話聲音都在抖：“嘶，痛死我了，半條命都摔沒了……”
沈加瀾這個人看著弱不禁風，也不知道從哪兒來這麼大力氣。
卓謙看齊昊淼確摔得不輕，有些擔心，加上餘光中沈加瀾並沒有離開意思，而是一直站在台階上冷眼看著他們，他不想和沈加瀾發生衝突，便對齊昊淼說：“我送你去醫務室吧。”
齊昊淼嘶了一聲，痛苦地點了點頭。
卓謙把齊昊淼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一隻手抓著齊昊淼手腕，一隻手抱著齊昊淼腰，二話不說要往醫務室走。
結果剛走出幾步，身側台階上就有一陣輕快腳步聲迅速逼近。
沈加瀾三步並作兩步地跨下台階，隻是眨眼間，便擋住了他們去路。
沈加瀾冰冷神色並沒有因為齊昊淼受傷而有絲毫好轉，他眸子裡仿佛結了一層冰渣，涼颼颼目光在卓謙和齊昊淼之間徘徊片刻，最後定格在齊昊淼蒼白臉上。
“你再把剛才話說一遍。”
沈加瀾聲音不大，卻咬字清晰，每個字都一清二楚地傳入齊昊淼耳中。
雖然齊昊淼才被沈加瀾踹了一腳，但他著實被沈加瀾森冷眼神嚇到了，並且他背後說人私事在先，本就理虧，一時間甚至連沈加瀾眼睛都不敢看。
“對不起，我也是聽彆人說這些事。”齊昊淼聲如蚊呐，“以後我不會亂說了。”
沈加瀾冷聲問：“聽誰說？”
“……”齊昊淼怎麼可能回答這個問題？這不是得罪人嘛，他支支吾吾，“聽那些人說。”
“哪些人？”
沈加瀾咄咄逼人態度讓齊昊淼很是難受，他被踹了一腳不說，還這麼低聲下氣地道了歉，況且這些八卦又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沈加瀾光逮著他不放算什麼事？
“我忘了，反正就是學校裡那些人。”齊昊淼說，“你都不看論壇嗎？你和宴舒陽在論壇裡可是大紅人。”
說完，他對卓謙道，“我們去醫務室吧。”
卓謙點了點頭，扶著齊昊淼繼續往前走。
可是沈加瀾就站在他們正前方，一個人堵住了兩人可行道路，他表情冷漠，紋絲不動。
齊昊淼等了一會兒，沒忍住開口：“我能說都說完了，你也該讓讓了吧？”
沈加瀾依然沒動。
齊昊淼壓著火氣道：“沈加瀾！”
沈加瀾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齊昊淼終於忍無可忍，輕輕推開扶著他卓謙，一麵攥緊拳頭走向沈加瀾，一麵咬牙切齒：“你真是欺人太甚，彆以為你姓沈我就怕你。”
“齊昊淼，你彆衝動啊。”卓謙見勢不對，趕忙拉住齊昊淼手臂，不停搖頭勸他，“算了算了，和氣生財。”
沈加瀾可是文裡主角，頂著一身閃瞎路人眼主角光環，根本不是他們惹得起人。
就連原主這個惡毒配角都會在後期被沈加瀾收拾得身敗名裂，更何況齊昊淼總共就沒在文裡出現過幾次，連惡毒配角都不如，拿什麼跟沈加瀾鬥？
他們這種炮灰要時刻認清自己身份地位，才能在這個屬於隻沈加瀾和宴舒陽世界裡走得長遠。
卓謙對這一點還是有很清楚認知。
然而齊昊淼不知道卓謙在想什麼，一個勁兒地試圖甩開卓謙拉他手：“彆拉著我，我一定要和他說個清楚，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嗎！”
“算了算了……”
“彆拉我！”
“算了，衝動是魔鬼……”
“我都說了彆拉我！”
卓謙鬆開手。
前一秒還張牙舞爪恨不得把沈加瀾撕碎齊昊淼動作驟然一滯，他怔愣片刻，似乎感受到什麼，回頭看了眼自己空空蕩蕩手，又看了眼已經和他拉開距離卓謙。
齊昊淼頓時傻了：“你怎麼不拉著我？”
卓謙無語地說：“你不是要和他說清楚嗎？我給你機會。”
“……”齊昊淼回頭看向沈加瀾，發現沈加瀾不知何時向他走近了些。
他作為班裡體育科代表，身高自然不矮，可沈加瀾竟然比他還要高一些。
低垂睫毛遮住了沈加瀾漆黑眸子，他嘴角輕抿，即便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身上散發出來冰冷氣勢讓還是讓齊昊淼下意識地感到畏懼。
沈加瀾開口：“你要說什麼？”
齊昊淼：“……”
這下齊昊淼什麼話都不想也不敢說了，趕緊讓卓謙扶住他，像條夾尾巴狗似帶著卓謙從旁邊繞開了。
經過主席台時，卓謙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隻見沈加瀾還站在原地，麵向他這邊，意味不明目光正好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