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炮灰逆襲(1)(1 / 2)

蘇醉睜開眼,看見的是一截纖瘦的手腕,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深棕色皮質的禮盒上,白的幾乎幾乎要發出光來,一看就是被精心保養出來的,完美得找不出任何瑕疵。

這不是他原來的手,他的手也白瘦,但沒有被嗬護成這樣仿佛輕輕一捏就會留下痕跡的模樣,蘇醉想。

隨即又是一怔,他原來是什麼樣子來著?怎麼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我不是和你說過不用再給我買這些了嗎?我又不是你拿錢包養的那種人!”

蘇醉沒能思考多久,就聽見這麼一道帶著些惱怒的男聲。

他循聲看去。

說話的是個高個子的青年,長相英俊,身形頎長,穿著白襯衫和休閒褲,衣角染著彩色顏料,眉宇間帶著一股斯文的書卷氣,是很多小女生會心動的那種類型。

隻是這人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怒色,好像在強忍什麼屈辱一般。

——這誰?

眼前的情況實在突兀又詭異,多說多錯,蘇斷沒有接話,隻保持著這具身體原本的姿勢不動,拿著一個禮盒站在那裡。

正困惑的時候,一段劇情忽然憑空出現在他腦海中。

是他現在這個身體的生平。

原身和他一樣都叫蘇醉,22歲,已經大學畢業一年,談了一個男朋友,叫楊遠航。

原身家境優越,家裡有兩家公司,母親的那家市值幾百億,分公司遍布全球,他又是獨生子,就等著磨煉出能力後繼承兩份家業,簡直是直接出生在羅馬的真實寫照。

楊遠航則正相反,他是單親家庭,家境貧寒。

他大學學的是美術,這個專業學起來很燒錢,楊遠航家裡隻有母親一個人能賺錢,為了供他讀完大學已經欠了一屁股債,畢業後很難再幫襯他。

按理說這也沒什麼,楊遠航在繪畫上確實小有幾分天賦,以後勤勤懇懇地畫,就算賺不了大錢,也不至於真吃不上飯。

然而問題在於,他本事不大,為人卻已經提前有了藝術家的清高,在校的時候就經常對來買畫的金主不假辭色,嫌棄人家出價太低,幾次過後,名聲傳出來,也漸漸沒人肯來熱臉貼冷屁股買他的畫了,圈子的人際關係自然也一點兒沒搭上。

快畢業了,麵臨著畢業就失業的窘境。

就在這時候,原身出現了。

在不久前的畢業畫展上,被回去參加母校活動的原身一見鐘情

對和原身談戀愛這件事,楊遠航一開始十分抗拒。

他雖然和原身一樣都是同性戀,但作為獨生子,他從小在母親那接受的理念就是要和女人結婚生孩子,繼承香火。

作為一個富二代中的翹楚,原身生動地展示了什麼叫“你我本無緣,全靠我砸錢”。

名酒、豪車、隨便一件都至少價值幾十萬的禮物……

那是一個楊遠航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世界。

一邊是看不到希望的艱苦現實,一邊是一伸手就能夠得到的優渥生活,楊遠航隻猶豫了半個月,就接受了原身的追求,住進了原身名下的彆墅,吃穿花費全由原身提供,悶頭搞他的藝術。

然而越是吃軟飯,楊遠航就越沉迷於“清高”人設,三五不時就要發作一回,在原身給他送東西的時候,經常矯情地指責蘇醉是不是把他當成那些用錢買來的金絲雀。

可以說是很沒有逼數了。

但原身為愛瞎了眼,就是吃他這一套,不僅一點兒不生氣,每次都好聲好氣的哄著,還興致勃勃地給楊遠航買各種禮物,甚至不久前還為他籌辦畫展,掏錢請自己的朋友來捧場買畫,滿足戀人的虛榮心。

當然,如果隻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就是矯情嗎?原身願意捧著,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惡心的是沒過多久,楊遠航就一邊享受著原身的供養,一邊和原身的繼妹勾搭上,設計氣死了原身唯一親近的姥爺,還把原身的家產算計了個乾淨。

……可真是又綠又慘。

蘇醉對原身的經曆禮貌性地評價了一句,隨即又想到,現在這個又綠又慘的人好像就是他自己?

蘇醉:“……”日哦。

好在現在劇情還沒發展到那麼後麵,這會兒楊遠航才剛和原身的繼妹接上線,還沒來得及去氣死原身的姥爺。

兩人明麵上也還在熱戀期,原身好不容易托朋友從國外買來一套限量畫筆,今天就巴巴地給楊遠航送來了。

蘇醉垂眼,視線在手中握著的包裝精致的深色禮盒上掃過。

這是一套貂毛畫筆,動物毛畫筆在水彩畫筆中本來就屬於比較貴的種類,原主選的又是最高端的牌子,一年隻生產不足五百套,被稱為水彩畫家心中的維納斯,一整套的售價超過二十萬。

沒有哪個畫水彩的沒對這套畫筆心動過,楊遠航看到的第一眼,自然也激動得心跳加快。

但激動過後,就是揮之不去的恥辱感。

他一個大男人,總是被蘇醉用這種養寵物一樣的施舍態度對待,自尊心怎麼可能受得了?

還有就是……成片湧上來的心虛。

眼前的人像以前一樣軟乎乎笑著,黑眸沁著水一樣純粹的喜悅,眼裡盛著光。

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燙。

他應該還不知道那件事,楊遠航想。

然而這個認知不僅沒有讓他放下心來,反到讓他心中的焦躁愈加鼓噪。

他匆忙將視線移開,用氣憤來掩飾內心的狼狽慌亂:“……我不是和你說過不用給我買這些嗎?我又不是你拿錢包養的那種人!”

青年眼中的喜悅凍結,露出愕然,眼角也耷拉了下去,沉默地站在那裡。

蘇醉的長相很乖,讓人看一眼就想忍不住卸下防備,這樣怔怔地站在那裡,柔軟的黑發落在額邊,更襯得他像隻在叢林裡找不到路的小動物。

楊遠航看著他這幅茫然又傷心的模樣,難得生出了一絲後悔,不想再衝這樣的蘇醉發脾氣,準備等他稍微說兩句好話,就順著台階接受這個禮物。

誰知道這次蘇醉從卻並沒有按著劇本走,他在那裡茫然地站了幾秒,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手腕一收,將遞出一半的精致禮盒收了回來。

他抬起頭,視線落寞地垂下,嘴角彎起一抹溫軟的笑,語氣也如以往一樣輕輕柔柔的,說出的話卻讓楊遠航一時間沒能明白過來:“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

雖然對原身這種出身而言,二十萬這點錢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然而蘇醉並沒有往垃圾堆扔錢的習慣。

楊遠航一時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表情,露出愕然:“我——”

然而蘇醉根本沒抬頭看他,隻輕聲說了一句“我先走了”,就拿著這盒原身費儘心思買到的畫筆,轉身利索地下樓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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