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鈞很快也發現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那一臉被綠的表情實在太明顯, 他很容易就猜出來, 這個用不善眼神看著他們的男人, 和他懷裡這個不安分的小朋友, 恐怕是認識的。
說不定,他們今天就是一起來這裡吃飯的。
所以他這是——被人當成奸夫捉了?
傅時鈞活到這麼大,剛畢業就在商城上和大了自己的兩輪的老狐狸競爭,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曆過?
隻是因為感情生活貧瘠, 他確實沒有過這種奇怪的經曆。
傅時鈞心底突兀地生出一股不舒服。
他很快將這種感覺歸結為被卷入奇怪事情的不耐。
他不喜歡談感情,就是因為太麻煩。
傅時鈞的眉頭皺得更深。
就在他正打算放開蘇醉的時候,忽然感到胳膊一重。
剛剛還迫不及待想擺脫他的小朋友,忽然一反常態,反過來抓住了他。
傅時鈞將人放開的動作頓了頓, 低頭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青年。
青年麵色慘白,但沒有露出任何虛弱的表情。
隻是那隻忽然抓在他胳膊上的手,還是泄露了一絲端倪。
傅時鈞原本打算收回去的手,又按回蘇醉肩上。
雖然很不耐煩卷入這種奇怪的事件,但蘇醉這幅一撒手隨時會倒下的樣子,要真這麼丟下不管, 被家裡的老爺子知道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 他是彆想有安生日子了。
傅時鈞在他背上安撫地拍了拍,問:“先去醫院?”
他都不記得自己上次這麼有耐心, 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蘇醉不知道在想什麼, 頓了一下, 才輕聲說:“那麻煩你了。”
渣男、原配和隔壁叔叔。
這其實是一個堪稱修羅場的場景。
然而遺憾的是,除了楊遠航之外的兩位當事人,都壓根沒當回事。
傅時鈞雖然有些不悅,但楊遠航這種小角色,對他而言和路邊的螞蟻沒什麼區彆。
哪怕這隻螞蟻長得討人厭了點,也不足以讓他多看兩眼。
蘇醉則是琢磨著賺錢大計:“原來給楊遠航戴綠帽子也算完成任務。”
想想也是,楊遠航和蘇芷墨攪和在一起,可是給原身帶了一頂碩大的綠帽子,他現在也禮尚往來地戴回去,可不就是“讓渣男得到應有的報應”嗎?
楊遠航肯定是誤會了,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和傅時鈞更清白的兩個人了。
但蘇醉並不打算澄清這個誤會。
不僅不打算澄清,還要讓楊遠航誤解的更深,砸實這件事!
想到這裡,他整個人都往傅時鈞的方向湊近了一些,幾乎是重新靠在男人身上了。
雖然不想和Boss靠的太近,但特殊時期,特殊應對。
他們做任務賺錢的事,能叫利用嗎?
蘇醉看看到賬的一千經驗值,像是開了掛一樣,連傅時鈞身上那股強烈的侵略氣息,都不再讓他感覺不適。
甚至還覺得傅時鈞今天噴的這款香水味道不錯,有種聞了就能暴富的氣息。
他緊緊握住傅時鈞的胳膊,像是握住了一個移動提款機。
傅時鈞體貼地攬著他的肩膀,帶著仿佛忽然間重傷在身的蘇醉往外走。
眼看著兩人就要這麼形容曖昧若無其事地離開,楊遠航再也繃不住,往前跨出一步,擋在兩人麵前,滿臉怒氣。
“你們——”
一個“們”字還沒說完,就被傅時鈞冷冷掃過來的一眼嚇得卡了殼。
傅時鈞雖然隻比楊遠航大了幾歲,但因為久居上位,渾身的氣質可謂是天壤之彆。
他甚至都不用說話,隻警告性地瞥去一眼,就像兜頭往楊遠航腦袋上澆了一桶冰水,把他凍得失去語言功能。
無形的壓力讓楊遠航像隻被掐住脖子的綠頭鴨一樣,呆立在當場。
蘇醉半闔著眼靠在高大的男人的肩上,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和他說。
兩人走遠了有半分鐘,楊遠航終於回過神來。
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狼狽地扶著牆站穩。
很難形容那是種什麼感覺。
在和男人視線相觸的一瞬間,他隻覺得自己成了一隻螻蟻。
隻要男人願意,隨手就能把他碾死。
楊遠航從沒有像此刻這麼清醒的體會到,哪怕他拚了命往上爬,他和這種人之間依舊存在著天塹般的差距。
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場,是由長久的容貌、金錢和權勢堆砌出來的。
楊遠航粗喘著氣,眼眶因為憤怒而泛紅。
都是男人,被這麼從頭到腳的碾壓,他心中自然充滿恥辱。
想起蘇醉親密地靠在那人懷裡的模樣,又是一股火氣躥起,他失去理智地衝進生間,對著被蘇醉拉開後來不及關上的廁所隔間們踹了一腳。
門與牆壁相撞,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隔間門比想象中要硬,楊遠航衝動下踢了一腳,瞬間整個腳都木了,把自己疼得麵目扭曲,彎下腰“嘶”了一聲。
不知道哪個隔間裡傳出道怒氣衝衝的男聲:“操,嚇死我了,哪來的傻逼,在廁所哐哐哐的有病啊?!給老子等著,出去就弄死你!”
這道聲音非常囂張,顯然這種威脅人的事沒少做,楊遠航跳腳的動作一僵。
能在這裡吃飯的人,大部分非富即貴。
隨便來一個,他都惹不起。
追著他來結賬的服務員恰巧看見這一幕,臉色也難看起來:“不好意思,先生,請您不要破壞公共設施,乾擾其他客人,您再這樣,我們餐廳就要報警了。”
“還有,麻煩您儘快結賬。”
想到那絕對不會低於五位數的賬單,楊遠航的臉更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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