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又是小孩拽住她的褲腳,一臉天真懵懂的嬰孩霎時變成血肉模糊的屍體。她甚至還夢到黎馥被判了死刑,她親眼看到黎馥被槍斃,看到黎馥重重地倒在地上激起塵土。
“蕭笠!”倪宸的聲音緩緩透過了她的意識,蕭笠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板似的,努力伸出手去夠,但肺裡灌了水,隻能嘶啞著嗓子說:“救命…”
“救命…”倪宸看著蕭笠努力抬起手,像是快要昏厥過去。他一把抓住蕭笠的手,猛然把她拉起來。
蕭笠倏的睜開眼…得救了…
體溫燙得她腦袋發暈,死後餘生的感覺讓她
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神空洞。倪宸忍了又忍,直接一把抱起蕭笠,為了讓這人更清醒一些,還特地顛了顛:“去醫院,你發燒了。”
蕭笠反應了好久才呆呆地“哦”了一聲,然後重新閉上眼,不願意再說話了。
倪宸看著病床上麵色蒼白的蕭笠,忽然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腦子進了水,才會被她那句“算是求你”給說動了。原本他就足夠分身乏術了,倪家二老怕倪妍想不開,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公司全都交給倪宸打理。國外那群人天天催他回去,他還得倒著時差遠程監督美國的工作。除此之外他還得和蕭家人打交道,等他們拿出解決方案。
現在蕭笠還把自己的身體搞垮了,又多甩給他一個爛攤子。
“你回去吧。”倪宸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漠然地說。
蕭笠沒有吭聲,把臉彆向一旁,今天的陽光很好,透過病房淺藍的窗簾朦朦朧朧地灑進來。屋裡有淺淡的消毒水味道,混雜著花香,窗台上的花開得
正好。
“蕭笠,人做錯了事情本就該受罰的。”
“我知道,”蕭笠嗓音嘶啞,“但你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自己的母親入獄,你卻隻能束手無策地站在一旁呢?
後麵的話她沒說出來,她知道倪宸會懂。
倪宸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了下,對蕭笠說:“我會找個人來看著你,等你輸完液我就派人送你回去。”他說完接起電話朝門外走,不露絲毫情緒地和彆人談起生意。
護士很快進來給她調整點滴速率,多半是倪宸臨時叫來的人,這個姐姐把凳子拉近了些和蕭笠聊天:“你是女孩子吧?”
蕭笠看了護士一眼,點點頭。
“你們現在的孩子是不是都喜歡這種中性風…看上去酷酷的?”護士看上去三十多歲了,很是包容地笑了下。
蕭笠搖頭。
護士又問:“你有心事嗎?”
蕭笠沉默。
護士還想再問,但很快有人來敲門:“護士長,這邊有個緊急情況!”
她隻好作罷,轉頭對蕭笠交代:“我一會兒回來,你要有什麼事情就按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