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笠:“沒什麼,就是丟了手機找不著家長,等我聯係上他就好了。”
溫景煜不敢信蕭笠的話,但自己怎麼詢問都沒有足夠的立場,最後隻憋出來一句:“你什麼時候回來?”
蕭笠握著電話的手一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快了。”
溫景煜已經抵達了宿管老師那裡,應該是把手機偷偷藏進了褲兜裡,蕭笠聽不真切他們談話。但她隱隱約約能聽到溫景煜說:“阿姨我就擔心我室友,想找他家裡人了解一下情況。”
宿管阿姨自然拒絕了,溫景煜又說:“這真是老師交代的,老師也不清楚具體出什麼問題了…”
蕭笠忽然笑了起來,鼻子酸澀得疼,一把捂住了嘴生生把哽咽聲堵住,眼淚險些掉落下來。她想回去了,前所未有地想逃離這個地方。
前台小姑娘看得一愣一愣的,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抽出一張衛生紙遞給蕭笠:“嗨不就是受點兒委屈嘛,難過啥。我和我父母鬨僵後,好幾年都沒回過家了。”
小姑娘說話時神情淡然,聳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但蕭笠還是看見她眼神裡透出些落寞,聽她自嘲地笑了聲:“反正他們也不待見我,我是死是活在外邊都和他們無關。你都還好,還能和你媽吵架,吵完還能找你爸。”
蕭笠把衛生紙遞了回去,小姑娘豪爽地揉了一把臉,把情緒徹徹底底遮蓋住:“習慣就好。”
幸福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溫景煜最後還是要到了蕭子臻的電話:“喂蕭笠?還聽得到嗎?”
蕭笠答:“嗯。”
溫景煜給蕭笠念了串號碼,最後再次詢問:“你真的沒事吧?”
“沒事,”蕭笠說,“那我先掛了。”
“欸等等,那你回來之前我怎麼聯係你啊?”
蕭笠:“…再說吧。”
她在前台小姑娘的注視下掛了電話,小姑娘瞟了眼通話時長,十分不客氣地說:“電話費要補交啊,衛生紙算是送你的。”
連身份證都不用登記的小旅館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的環境,逼仄的房間又潮又黑,空氣中漂浮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蕭笠看到床單上都已經泛黃了,也不知道洗沒洗過。
就連窗簾也臟兮兮的,蕭笠墊著衛生紙拉開了窗簾,窗戶的鎖已經生鏽了,她廢了好大勁才推開了窗戶。這一片是上海最破舊的呈現,沒有富麗堂皇的魔都景象,帶著股與繁華格格不入的殘破,但是很真實。
和走在地板上那種粘鞋的感覺一樣真實。
蕭笠找不著能坐的地方,於是站著默念了兩遍蕭
子臻的電話。現在倪宸估計已經知道她跑了,也許正在找她,又也許正等著她自投羅網。
我該什麼時候聯係蕭子臻呢?蕭笠思索起來。
蕭笠不知道蕭子臻的態度,但顯然這人已經不是當初百般護著她們母女的人了,那自己憑什麼去說服蕭子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