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哥考得也還可以，沒被特訓班踢出來，”季初泓說著小心翼翼問了句，“笠哥，你倆沒吵架吧？”
蕭笠愣了下：“沒。”
兩人沒聊上幾句就到了該分道的時候，小胖子依依不舍地揮手：“笠哥，中午見啊。”
蕭笠點頭，往上走時心情忽然複雜起來。小胖子不提溫景煜還好，一提及，她竟然湧出些近鄉情怯的情緒來。
現在離早讀還有半個小時，特訓班裡幾乎坐滿了人，大家各做各的事情，安靜得出奇。蕭笠從前門走進去的時候特地往後門掃了一眼，溫景煜沒精打采地看著書，一看就不走心。
教室有人看到她了，也隻是淡淡點了個頭算作打招呼，溫景煜並沒察覺到這種小動靜。於是蕭笠
得以悄無聲息地坐回座位，她發現自己雖然好幾天沒來了，但桌椅都是乾淨的，一點兒灰塵都沒蒙上。
她彎腰往桌肚裡一看，除了她走前放的課本外，還躺著封淡綠色的信——也算不上信，就是一張卡片。
上麵是溫景煜的字，他寫“對不起”。
蕭笠把卡片壓在了一摞教材底下，麵無表情地拿出早上要讀的英語書。教室裡燈光太過明亮了，蕭笠難免恍惚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對不起的，她想，誰也沒有虧欠誰。
溫景煜最近感冒得嚴重，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他無力地翻過幾頁單詞，按照慣例朝蕭笠座位發起呆來。也不知道蕭笠…嗯？那是蕭笠？
“蕭笠！”他張口喊出來，班上的同學紛紛把目光轉了向。溫景煜沒察覺，站起身朝蕭笠跑去，還差點兒絆了下凳子差點兒摔跤：“你你你…你回來了？”
蕭笠這才抬眼和溫景煜對視：“嗯。”果然瘦了，而且精神不佳，眼睛裡布著血絲，黑眼圈很重。
“你…”太多話想問，一下子湧到唇邊竟然堵住了，溫景煜腦袋空白起來。正巧班主任走到了門口，輕咳兩聲：“準備早讀了，該回座位的回座位。”
溫景煜這才回神：“那，那晚點兒說。”
這一晚就直接晚到了上午放學，自月考過後特訓班就抓得緊，老師們恨不得拖堂拖到下節課。原本他們還有個不拖堂的倪老師，現在倪宸一走，給他代課的是一位資曆極老的老先生，多年來以拖堂為樂趣，並且告誡學生：“等你們上了大學，就知道高中老師拖堂是為你們好。”
溫景煜在最後一節課早早就收拾好了東西，生怕蕭笠先溜了。放學後不少人為了錯過飯點留在教室裡寫作業，溫景煜背著書包走到蕭笠桌前：“吃飯嗎？”
蕭笠搖頭：“我要去找一下班主任。”
溫景煜脫口而出：“我等你。”
周圍有同學悄悄看著他們倆，溫景煜渾然不覺，執著地看著蕭笠。但蕭笠轉開了目光：“不用了，如果談得久我可能就不回宿舍了。”
溫景煜：“蕭笠…”
蕭笠打斷了他：“彆在教室裡嚷了，還有人學習呢。”
溫景煜隻好默默閉上嘴，固執地站在原地不肯動。蕭笠自顧自地收拾好東西，然後絲毫不搭理溫景煜朝班主任辦公室走。
教學樓喧囂極了，溫景煜亦步亦趨地跟著蕭笠，一直跟到了辦公室門口。蕭笠扭頭對他說：“你先走吧。”兩人沉默地對視了好一會兒，溫景煜才覺出蕭笠究竟哪裡不對——從始至終，蕭笠都沒對他笑過，連眼睛裡的笑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