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不說話了,溫景煜終止了話題:“行吧,傅大老板你去忙吧,身體要緊。”他說這話的時候季初泓瞥了他一眼,暗暗腹誹:也虧得你好意思說這話。
不過他是不敢明說的,隻能哼唧兩聲。兩人又在老鄧的店裡聊了會兒,等準備回家的時候街道上已經寂寥無人了,唯有路燈發著冷白的光,世界黑漆漆的,公路上連車都很少。
“煜哥,我心裡有點兒難受。”季初泓悶悶不樂地踢著腳下一顆石子。
“嗯?”
“我以前覺得畢業不算回事,大家不論在哪個學校都一樣是學生,回家還是能聊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至少我認為,各奔東西都是在大學畢業後的,那時候大家都開始過著大人的生活。但是,一切都來得太快了,我都反應不過來。”
溫景煜勾住了他的肩膀:“你叫我什麼?”
“‘煜哥’啊。”季初泓不假思索。
“叫老傅呢?”
“‘翔哥’啊。”
“那不就得了,人沒有不往前走的,但我們該是誰就還是誰。哪怕到時候顧沉回來,齊哲回來,難道你就不認他們了嗎?”
季初泓沒能反應過來這個哲學性的問題,被溫景煜送回家後才琢磨出一絲味道,心裡的不安慢慢消散了。
而溫景煜有些緊張了,黎馥把定好的酒店位置發給了他,他明天得和黎馥一起吃個午飯。這半年來他一直不避諱在外人麵前提及蕭笠,並且願意把蕭笠以女朋友的身份推出去讓那些女生望而卻步…那僅僅是因為那些人都是外人,和他沒有共同的回憶。
但黎馥就不一樣了。
他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熬夜把第二天需要做的工作完成了,困得不行倒頭就睡。他還是夢到了蕭笠,夢裡蕭笠是和他初見的樣子,留著短短的頭發
,一臉冷漠地看著他,眼睛裡透著“生人勿近”的訊息。
他和蕭笠隔著很遙遠的距離對望,許多人從他們中間穿過,但似乎都隻是些殘影,他和蕭笠的目光始終黏在一塊兒,眸子裡倒映著對方的身影。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還能清楚地想起蕭笠的眼神,他不止一次夢見過蕭笠,但每次醒來都夢都會被忘得一乾二淨,隻能回憶起丁點兒熟悉的感覺,獨獨這次看清了她。
他給外公外婆交代了一聲,拾掇好自己去赴約。黎馥比他先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撐著頭看外邊的風景。她穿著一件駝色的呢子大衣,不怕冷似的隻在裡麵搭了件低領的黑色打底衫,露出好看的鎖骨和修長的脖頸。
溫景煜注意到一旁有服務員一直在打量黎馥,他不得不承認這樣子的黎馥看上去優雅又有魅力,完全不像是快到中年的女人。
他走上前打了聲招呼:“阿姨好,不好意思
我來晚了。”
“沒,”黎馥轉過頭衝他笑了下,“是我來早了,我上午有一場表演,結束得有點兒早,索性就直接過來了。”
黎馥臉上化著淡雅的妝容,估計結束後還特地換了妝容。溫景煜坐在了她對麵:“您看上去精氣神很好。”
黎馥笑笑,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眶,“你可不太好。”
兩人寒暄了一陣,服務員緩慢把菜端上來。黎馥忽然問:“你和笠笠,有過聯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