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
“我之前委托了很多人打聽他消息,直到昨天才有人看到他本人。應該是退伍回來了,我朋友在超市門口碰見他的。”
“在小城?那我可以去找沉哥啊!”季初泓發出來後才想起,“對了,我好像一直都不知道沉哥家住哪裡。”
“不止你,”傅翔回,“我也不知道。”他學會了抽煙,沾上煙癮後就再也沒戒過,此刻捏著一支煙把玩,手下不自覺用力捏扁了濾嘴,一把搓出了煙絲。
蕭笠和溫景煜不約而同地回複:“人回來了就好。”
蕭笠盯著溫景煜發出來和她相同的話,好笑地提了下唇角。他們之前確實有種難以言說的默契,尤其是重逢之後。但過於默契往往卻是疏離的根源。
溫景煜知道對於傅翔而言在小城裡找人算不上難事,傅家的生意本來就是從小城發源的,勢力盤根錯節,傅翔能算得上手腳乾淨的一方地頭蛇。他要是真想找出顧沉,露個臉托人調個監控查個戶口也不是不行的事,彆人不可能不買他賬。
但溫景煜不知道傅翔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這幾年也算是看著傅翔一天天變的,看著他從一開始由擔心顧沉變成憤恨顧沉,感情一遍遍把他淩遲,到最後他也隻是輕輕說一句“他回來就好了”。
但溫景煜不保證傅翔現在也是這麼想的,他還記得很小的時候讀過一個童話故事,具體的他已經忘了,獨獨記得被關在瓶子裡的魔鬼最初允諾給救他的人千般好萬般好,但都沒有人來拯救他——最後等到無望的魔鬼決定誰要是救了他,他便吃了誰。
有時候時機錯過了,就再也不對味了。
後來傅翔私戳了一下溫景煜:“你說,我不去找他,他會來找我嗎?”
溫景煜把傅翔這短短的話翻來覆去看了好幾
遍,才回:“隻要不錯過就好了,誰找誰不重要。”
傅翔沒有再回了,溫景煜默默歎了口氣。
傅翔把手機丟在了一邊,重新抽出一支煙點燃。他往後靠在沙發上,隨意地伸長腿,把茶幾往外踢了踢。屋子裡的窗簾被拉上了,光線昏暗,他看著煙頭上火星明滅,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怎麼想的,該怎麼辦。
甚至於他在聽到顧沉消息的時候,心裡一點兒波動也沒有——因為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五年多了,他比自己想象中更麻木。
他坐在那兒抽了半包煙,期間一個晃神嗆到了自己,猛地俯身咳嗽起來,眼淚都被逼出來了。這種感覺和他抽第一支煙的時候很像,他的第一支煙是和顧沉學的。
他雖然從小胡作非為,在彆人眼中就是不良少年的典範,但他惹的一堆破事也僅僅就是打架,抽煙什麼的他倒是沒想過去沾。一來是他是個走讀生,
他媽天天盯著呢,本來見他身上滾的一身灰就很來氣了,要再聞到點煙味兒估計直接家法伺候。二來他也沒機會去沾,他和一堆狐朋狗友的友誼僅僅建立在約架上,玩兒好的諸如溫景煜之流是不會抽煙的。
所以他見到外貌極像高冷大學霸的顧沉抽煙時,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