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傅翔扯開笑,“我看著你進去。”等到楚晥笙上樓給他發了消息,他才開車離開。淩晨的北京街道沒有多熱鬨,他一個人在大街上晃悠著,絲毫沒有困意。
這一天的衝擊有點兒多,一向耐抗的溫景煜猝不及防就病倒了,他當時的緊張還很清晰。人生老病死無可避免,甚至連意外都沒辦法算,但心裡的記掛卻一點兒少不了…更不會因為來不及就等著你。
忽然很想抽煙…他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玻璃
點燃了煙。其實也沒抽,他就是把胳膊擱在車窗上,看著火星一點點把香煙吞噬了,飄出縷縷白煙來。
他很想顧沉,隻不過顧沉不但拉黑了他的微信號,連他的電話號碼也拉黑了。他瞥見了稍遠處的一個電話亭,這年頭這個東西實在是不多了,僅存的古董都絕大多數處於報修狀態。傅翔想,如果能通就是命,不論怎樣我都他媽扛到底。
如果不通…傅翔走下車在街邊的垃圾桶上碾滅了煙,大步朝電話亭走去,那就等不通再說吧。
神奇的是,這玩意兒竟然還能運行,並且順利撥通了顧沉電話。
顧沉睡眠一向很淺,手機一震動就醒了過來。很少人會用手機聯係他,自從他把傅翔全方麵屏蔽後手機的用處更是越來越少了。他幾乎認定了這個陌生號碼就是傅翔,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對麵沒人說話,隻有淺淺的呼吸聲。顧沉也不吭聲,他睡覺不太喜歡拉窗簾,漏進來的淡淡月光在屋子裡跳躍,他的睡意消退了不少。
他以為這通電話就會一直沉默的時候,傅翔開了口。他的嗓音莫名有些嘶啞,甚至剛發一個音時還咳嗽了兩聲,這人順便清了清嗓,格外鄭重地說:“阿沉,我想
你了。”
顧沉頓時被拉回十六七歲似的,傅翔總是帶著些霸道撒嬌,明明一臉普天之下我最拽的表情,但嘴裡卻說著讓人心軟又心動的話。
他險些習慣性地“嗯”一聲,但堪堪忍住了。他以為傅翔還會說什麼,但電話已經掛斷了。
“靠…”傅翔看著這中途罷工的老古董,忍不住吐槽一句,“我情緒都還沒醞釀完呢,這一折騰沒了。”
不過他也沒打算在電話裡說什麼,該說的話他和顧沉都說過了,電話裡、麵對麵,也不差這一次。把思念說出來之後,傅翔忽然就覺得順暢了——反正天意讓他說出來了,上天都不讓他放開顧沉。
溫景煜醒來的時候肚子上還有痛感,他下意識吸了口氣,微微掙紮了一下。他抬胳膊的時候碰到了床邊趴著的蕭笠,整個人都愣了愣。
蕭笠的臉是衝他睡的,眼眶下有不太明顯的黑眼圈,但嘴唇上沒什麼血色,估計太疲累了剛睡下。他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那個念頭,我還沒來得及和蕭笠說清楚呢。
幸好,現在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