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和蘇宛在樹林裡撿山菌的時候, 就忽然聽見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還有嘈雜的人聲從不遠處響起來。
阮喬轉頭,就看見了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知青正背著薑芙大步往前走,而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男知青, 其中一個就是鬱潯。
薑芙趴在男知青的背上,而這個男知青就是班長許揚了, 她的頭發擋住了臉, 衣服也有些臟亂, 看不出她發生了什麼事。
鬱潯走過來的時候,也看見了站在樹下的阮喬, 就跟旁邊的男知青說了句什麼,然後朝她走過來。
他走過來,看了一眼她提著的籃子,知道她們是來撿山菌的, 他低眸看她:“我送你下山。”
蘇宛隻在旁邊疑惑地看著,卻不敢開口問發生了什麼,因為這個男知青看起來很有距離感,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清冷的, 讓人有點害怕。
阮喬還沒開口,那邊被人背著像是昏迷了的薑芙似乎聽到了鬱潯的聲音,忽然醒了過來,一邊哭還一邊叫著鬱潯的名字, 她的聲音還像是忍著疼,聽得後頭那幾個男知青都特彆心疼她。
但鬱潯沒有理會,臉色冷淡,就好像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男知青們雖然心軟了,但也沒有開口勸鬱潯一起去醫院,畢竟薑芙受傷也的確是自作自受, 又不是鬱潯害的。
隻是薑芙卻還開始掙紮起來想要下地,一副鬱潯不一起去醫院,她就也不去的樣子。
在她掙紮間,阮喬聽見蘇宛倒吸了一口氣,因為她們看見薑芙那張原本白皙秀麗的臉此時卻是染了好多血,而她的眼睛卻還看著她們這邊。
準確來說,是看著鬱潯,眼神裡有一種令人心驚的執著。
許揚沒辦法,隻能拜托鬱潯也一起去一趟醫院,總不能眼看著薑芙受傷不管她。
鬱潯臉色更加冷淡,看了一眼薑芙,隻能同意了。
但他還是先將阮喬她們送下了山,到了路口的地方,才轉身跟上了那幾個男知青的方向。
*
稻禾村並不大,誰家有點兒什麼風吹草動就很容易傳遍整個村子。
不到一個上午的時間,幾乎家家戶戶都已經知道了薑芙被野豬給撞傷了的事情。
阮喬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阮大嫂一臉興味地在和隔壁的嬸子議論著這件事。
她才知道,在她和蘇宛走了以後,薑芙竟然一個人往深山裡走了。
大概因為她是城裡姑娘的緣故,她對於鄉野山林也沒多少危機意識,本來她運氣也算好,竟然一路順順利利地找到了男知青他們。
隻是,這個時候那群男知青正在圍捕一頭野豬,好不容易將野豬引到了陷阱旁邊,隻要它再跑幾步就能落進去了。
但偏偏薑芙在這個時候尖叫了一聲,男知青們當時臉色就變了,就算及時趕過去,但野豬的動作更快,將薑芙給撞翻了,大家一起趕過去好不容易才將野豬給製住了。
等轉頭去看薑芙的時候,她就已經暈了過去,臉被地上的石頭給劃傷了,滿臉血的樣子看著觸目驚心。
許揚就趕緊和幾個男知青一起將她送縣城的醫院去了,隻怕還得住一段時間的醫院才行。
*
沒兩天的時間,薑芙跑去深山的原委也很快就被女知青給傳了出去,大家才知道是薑芙和方秀兒兩個女知青為了男知青爭風吃醋,方秀兒帶著其他女知青孤立薑芙,薑芙一時不忿跑去找許揚做主才出了這樣的事情。
為了這事兒,在許揚回來以後還被幾個村乾部找去開了小會,許揚回來後就找方秀兒談了話,讓她寫檢討,方秀兒雖然不滿,也隻能照做。
至於鬱潯的話就被村長派去養豬了,這也不是罰他,隻是因為幾個村乾部都覺得他長得太好容易招惹女知青,以後要是還一起乾活兒那些女知青指不定還得鬨什麼幺蛾子。
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村長在閒聊時得知他看過飼養牲畜的書以後,就覺得他應該能勝任這活兒,雖然看著臟,但其實比下地乾活要輕鬆。
*
在薑芙住院這些天,鬱潯除了送她去過醫院,一次也沒有去醫院看過她。
哪怕他本來也沒有義務要去看薑芙,但因為薑芙是因為喜歡他才落到這樣的下場,好好兒的一個姑娘家還毀了容,現在還躺病床上下不來,整天盼著鬱潯去看她。
村裡的人就多少有些唏噓,覺得這個男知青太過鐵石心腸了,不少對他有些意思的女知青都歇了心思。
而阮令芳卻很欣賞住她家的這個男知青了,覺得他意誌堅定,心思通透,是個乾大事兒的人。
要是他真心軟去看那女知青了,不被賴上才怪,彆人也該疑心他們之間是不是真有點兒什麼了。
因此,當得知阮喬的學校因為老師被批判了,亂成一團暫時不能開學時,阮令芳也怕耽擱孫女兒的學業,就想到了讓鬱潯幫她補補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