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喬知道大哥夫妻倆難得相聚,也不去打擾,就跟著二哥走了。
阮山下午也還要上工,隻有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也不好他們去逛,就隻給了錢和票讓他們自己去買東西,隨後就同阮大嫂一起回了他的單人間宿舍。
夫妻倆久彆重聚,自然是會好好親昵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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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阮晝帶著妹妹四處逛了逛,還去看了一場電影。
阮喬對黑白電影沒什麼興趣,倒是阮晝看得興致勃勃的,還念叨著要帶對象也來一趟。
從電影院出來以後,兩人就將今晚做大餐要用的肉和白麵等等都買齊了,隨後就去了大哥的宿舍和他告彆。
他們來的時候,開門的卻是阮大嫂,她顯然是剛剛才睡醒起來,見了他們,臉就又是一紅,卻還努力擺出自然的神色,難得有了些大嫂的樣子:“你們大哥待會兒就回來了,你們逛累了吧,渴不渴,我給你們倒杯水?”
等阮大嫂柔順地去倒水的時候,阮晝就神色微妙地笑了,低頭跟阮喬說:“也就大哥能將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阮喬詫異:“怎麼治?”
阮晝就摸摸她的頭,高深莫測:“小孩彆瞎問。”
阮喬:“……”
他們也就相差兩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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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晝回來以後就將他們一路送到了客車站那邊,才依依不舍地走了,臨走前還又給了阮大嫂一些錢,讓她交給奶奶留作家用。
阮大嫂就站在站口,望著阮晝的背影,看起來就像是想跟著他去似的。
阮晝難得沒有催阮大嫂,隻帶著妹妹要上車,但就在阮喬要上車的時候,卻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清冷的男聲:“喬喬?你怎麼在這兒?”
阮晝已經上了車,就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還給妹妹也占了一個位置,聽見了門邊的男聲,低頭就看見了車門外頭的鬱知青。
他兩手空空,穿著一件白襯衣黑色外套,乾淨清俊,膚色冷白,就算已經穿得很樸素了,但還是很有幾分資產階級公子哥兒的派頭,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
阮喬也看見了他,也有些詫異,兩人對視一眼後,先後上了車。
她在阮晝身邊坐下,剛要答話,阮晝卻很積極地先開了口:“今天喬喬生日,奶讓我們帶她來縣城玩兒。”
鬱喬站在她的座位邊,修長的手搭在她的椅背,聞言,不由有些愕然低頭看她:“喬喬,你今天生日?”
阮喬“嗯”了一聲,對他一笑,淡粉色的毛衣襯著她的臉頰愈發白皙水潤:“鬱潯哥哥,我今天就滿十八了。”
“鬱哥,你這幾天沒回來所以不知道。”阮晝麵對鬱潯時就特彆積極,想要獻殷勤打好關係,“今晚家裡要做好吃的慶祝,你也來唄?”
而此時阮大嫂也正上了車,聽見這話,那點兒愛計較的心就又回來了,多一個人的份兒,她能吃的就少了,忙說:“鬱知青忙著照看病豬,這可不是玩的,那兒離不得人。”
阮晝的笑就淡了,看了阮大嫂一眼,正要再請鬱潯來吃飯。
鬱潯卻仿佛沒有注意到他們說什麼,眼睛裡隻看著阮喬一個人,注意到了她穿了一件新的毛衣,看起來比平時都更要可愛動人幾分。
而且……她今天就十八歲了。
鬱潯的心潮浮動,一個壓抑很久的念頭不由蠢蠢欲動,他是不是……可以不用忍下去了?
在車快要開啟的時候,他忽然說:“喬喬,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待會兒回來。”
“什麼事啊?”阮晝好奇追問。
但此時車已將要開了,鬱潯就匆匆下了車,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他人高腿長,沒多久就走得看不見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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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潯來縣城這一趟其實是給家人寄信的,將他這段時間在稻禾村的近況都寫了進去,隻是除了對於一個少女的心動和情愫沒有提及。
一則是他性情內斂無法將心裡話都說出來,二則是這樣帶著情思的信並不安全,很容易被說成資產階級情調。
在寄信時他都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他內心難以自製的感情,隻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他想要她,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甚至他連未來兩人的生活都已經想好了。
但卻礙於她的年齡而無法表白,她看起來太小也太單純,他怕嚇到她,更怕自己的喜歡對她而言是一種負擔。
因此,在聽到她的生日的時候,他就猛地鬆了口氣。
她已經十八歲了的話,也就是可以考慮處對象的年紀了,他也可以不必連對她動心都那麼有罪惡感。
他不打算再忍下去了,也忍不了,打算就在今晚表露一些自己的心意,就算她不可能立刻答應和他處對象,但也不能再被她當成哥哥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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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潯下車就是為了去給她買生日禮物和生日蛋糕的,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
他先趕去百貨商店買了一條紅色的圍巾,也沒有計較價錢很貴,付了錢就往蛋糕店趕去。
他趕到的時候,店裡正要關門,店員看見微微喘氣的年輕人時,不由詫異:“你是想買生日蛋糕?這個時候來可沒有了。”
鬱潯看了一眼玻璃櫃台裡,已經空空蕩蕩的了,但在最上麵的一層卻還隔著一個已經打包好的蛋糕,包裝上還有一個喜字。
“這個能賣嗎?”鬱潯問。
店員神色詫異:“賣倒是能賣,不過這是慶祝新婚的蛋糕,人家改婚期了沒來拿,你確定……要買?”
鬱潯定定地看了蛋糕片刻,問:“多少錢?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