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不要學費,還包吃包住,但洗澡是要錢的,史娘被姚青青急急喊出來沒帶錢,姚青青替她交了。
姚青青自認昨晚的擦身子不算洗澡,所以從家裡出發後,她有五天沒洗澡了,這對她是難忍的。
然而當她興致勃勃的踏進澡堂子,眼前一片白花花時,她退卻了。
她沒在人麵前光過身子呀!
也沒看過這麼多裸.體,即便大家都是女人,她依舊感到羞澀放不開。
一雙腳粘在地上走不動了。
兩世都是南方人,沒去過北方也沒打聽過北方人怎麼洗澡,她是第一次碰到這場麵。
史娘感到姚青青的猶豫,“不走?”之前不還急嗎?
怎麼可能不走,以後宿舍住人,她不可能在宿舍洗,廁所洗手間更不可能,這兒不洗澡,她就沒地洗了,會臭。
“走。”姚青青低著頭大步走進去,“我們分開洗吧,我不習慣和人一起洗澡,你洗完就走,不用等我。”扔下這句話後姚青青直奔角落。
史娘就近洗了。
角落附近也有人,姚青青不去看她們,一個人畏畏縮縮洗起來。
如果可以,她想在角落拉個簾子。
本就洗的慢,她還放不開,姚青青在澡堂洗到快頭暈才完事,史娘早就回去了。
頂著散發濕氣的頭發走在校園,旁邊就是食堂,這時吃完晚飯回宿舍正好,但姚青青覺得帶著洗具去食堂吃飯很奇怪,還是一路奔回宿舍再說。
路遙還沒回來,史娘依舊在床上看書。
“你吃了嗎?我們倆去吃飯?”史娘是姚青青認識的第一個女同學,還是舍友,所以她頻頻發出友好建交信號。
至於說史娘的冷臉,姚青青從姚媽那裡看過太多了,她對這類信息免疫。
“我有吃的。”史娘淡淡地說。
意思是不去食堂吃。
姚青青也買了麵包,聞言不再纏擾。
史娘在看書,姚青青沒書看。她從家裡帶了兩本書,就是公社發的兩本書,一本主席語錄,一本新華字典,再多的書她認為用不上,學校肯定發書,而且還有圖書館,用過的書就不千裡迢迢帶過來了。
“你在看什麼呀?能借一本給我看嗎?”
姚青青無聊,又不好意思打擾史娘看書,想著也借一本書看。
“《麵紗》。”史娘說,“我還有《刀鋒》,你看不看?”
姚青青沒看過,但聽名字就很正經,於是她也正經點頭,“要的,我看。”
史娘從床靠牆一側拿過一本書遞給她,姚青青接過,學史娘一樣上床看了,床上離燈光近,明亮。
打開書,全英文。
姚青青有點犯怵。
她英語是不錯,但從未完整讀過英語讀物,她的英語水平全靠英美劇喂出來,書麵語和生活口語是有區彆的。
至少後者不會有一套又一套的從句。
她翻開書看。
十分鐘後她下床吃麵包,接著上床繼續看。
看了不到十分鐘又下床上廁所。
史娘穩穩的在床上看了大半,姚青青爬上爬下沒翻動十幾頁。
到最後姚青青趴在床上練字,她還挺喜歡寫字的,同樣的一個字變著花樣寫出來,仿佛一個家族的小人在跳舞。
她側頭看史娘,人家始終一個姿勢看書。
回過頭,她低頭寫史娘的名字,真颯氣,她想。
練字無聊了就繼續翻開史娘給她的書,把前麵看到的不認識單詞全抄下來。
就這樣也算找到事做,姚青青一路往後看一路揀新單詞,內容沒看進去多少,倒是紙張上的生詞越來越多她挺自豪的,仿佛寫下來她就掌握一個新單詞似的。
路遙回來時兩人都在床上,她看向姚青青,對方和她一邊大,而且衝她笑,她回以一笑。
姚青青探著頭說:“我叫姚青青。”
“我叫路遙。”
“這麼晚才回來,你去乾嗎了呀?”
“我在圖書館看書。”學生證還沒辦下來,不能借書回來看,路遙就一直待在圖書館了。
大家都在看書呀。
姚青青內心感歎。
她以為的開學頭兩天,是大家在一起談天說地,可是從智萬到史娘、路遙,他們放在心上的事都是讀書。
比較之下,她果然是因為口語考試被耽擱所以被送進來的學生吧。
手下的筆開始在紙上畫圈圈,姚青青認為自己急需激出學習勁頭。
她現在可是在名牌大學,得過且過對不起學校也對不起自己。
她要規劃好她的第一學期。
說乾就乾,姚青青翻到新的一頁,開始做計劃表。
每天要向史娘一樣,讀英語讀物,目前暫時一周一本吧……
課堂學習要認真,有不懂的下課及時問老師……
每天學習五十個新單詞,或者掌握老單詞的新用法……
姚青青洋洋灑灑的寫,最後看著整齊一頁的規劃,內心十分充足。
史娘給的《刀鋒》還在枕邊,規劃也明確了每天要讀英語讀物,隻是想著今天不是完整一天,明天再看好了。
姚青青愉快地乾其他事了。
姚青天給她買的郵票姚媽全給了她,她從家裡帶到學校,寫信攢郵的價值遠比一版新郵票高,所以她會多寫信,讓家裡攢起來。
一封給家裡,一封給兩個哥哥,再一封給大姐,郵票這就用的快了。
三人在宿舍裡竟是互不打擾,等到宿舍熄燈,姚青青拉被子要睡覺,卻見史娘打手電筒繼續看書。
路遙和她一樣睡覺,不過人家是在圖書館看久了眼睛累,加上沒吃晚飯,肚子餓,這會需要閉眼躺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