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當即,棠寧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我......來後院摘葡萄。”她的雙腳也似是被葡萄的藤蔓纏繞,半分都挪動不得。
說實話,很蒼白的解釋。
但程懷恕不動聲色地回話道:“這個時候的葡萄很酸。”
翠綠色的葡萄看著是晶瑩剔透,但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個時節的葡萄味道不太好。
她的謊話就像一個氣球,一擊即破。
程懷恕人高腿長,微微抬手,便從藤架上撚下來一顆葡萄,放在手裡把玩。
棠寧又注意到了那雙手,指節修長,骨節分明,手背浮凹著青筋,果然很好看。
不過現在可不是色令智昏的時候。
正騎虎難下,程旭就蕩過來了。
他也是個耐不住性子的,散漫地說:“這麼巧,寧寧,小叔,你們都在啊。”
棠寧不自在地將手背在身後,擠出一絲笑容:“程旭哥......你怎麼也出來了?”
“大哥的婚事他自己都不能做主,我在那兒乾坐著也怪無聊的。”
程旭一臉識破的表情,輕哼道:“你肯定也這麼想的吧,要不然能被我正好抓包。”
棠寧吐了下舌頭,沒什麼底氣去反駁。
程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下意識拉過少女的手腕:“小叔你要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程懷恕撚著那顆葡萄,良久,也隻是佇立在黑暗裡緘默不語。
被程旭扯到客廳,棠寧才避嫌地把手腕收回來。
她皮膚嬌嫩,被程旭拽了會兒,手腕就留下一條紅痕。
客廳光線好,現在一看,剛剛還一派匆匆的程旭,現在臉紅的支支吾吾。
棠寧沒忍住提醒說:“程旭哥,你臉好紅啊......”
程旭在心裡暗罵了句臟話,男孩子這個年紀都好麵子,死不承認道:“有可能是淋了雨,有點感冒吧。”
“那等會兒讓劉姨給你煮點薑湯。”偏偏少女還虔誠地關心了起來,程旭感覺耳根子都快燒起來了。
他舔舔唇,欲言又止:“你跟程懷恕......”
“偶然碰到的。”棠寧斬釘截鐵地打斷了程旭的猜測,懨懨地說,“明早還要上課,我先上樓了。”
跑上二樓,她的心跳仍是很快,不過並不是心動。
更多的是莫名的抵觸,還有撒完謊的心虛。
樓下,老爺子商議好程澈和江家那姑娘的訂婚宴日期,又說棠寧馬上步入高三了,不宜久留打擾,所以家宴也就早早散場。
棠寧坐在書桌前,喝了口溫熱的牛奶。
她挑了數學上麵的薄弱項,做了幾頁題,也沒寫出個所以然,臨睡前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晚上她就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境裡,程懷恕還是今晚這幅斯文敗類的模樣,但薄薄的眼皮微揚,形成一道褶皺,瞳孔像是黑曜石。
直到靠近過來,男人目光熱切,嗓音醇厚:“寧寧,葡萄熟了,要叔叔喂你嗎?”
半夜醒來,棠寧發覺自己居然熱出了一身汗。
她去浴室再次衝完涼,打開房間的空調開定時,暑熱才緩解不少。
這個夢境的後遺症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早上。
劉姨給她拿了個煮好的雞蛋,棠寧還在恍惚中走神。
等到時間差不多,棠寧收拾好出門。
劉姨收拾著碗筷,不忘嘟囔道:“這孩子今天怎麼了,跟魔怔了似的。”
江城的夏天悶熱又潮濕,前些天的大雨積澇過去,總算見到豔陽天。
附中門口被送孩子上學的車輛圍了個水泄不通,棠寧撥開人群,隨著大部隊往教學樓走。
五六樓是畢業年級,高考後就空了,作為準高三,他們還沒換教室,暫時在三樓。
棠寧放下書包後,同桌張齡月還趴在課桌上爭分奪秒地補覺。
七點十分,“魔鬼魚”準時踩點進入教室。
見狀,棠寧趕緊拿胳膊肘捅了下右邊的人。
張齡月睡得臉上都起印子了,迷迷瞪瞪的,趕緊撈起桌上的英語課本擋在臉前。
可惜道高一尺,“魔鬼魚”高一丈。
於紅執教多年,一等一的嚴苛是出了名的,因此人送外號“魔鬼老師”,跟她的姓氏一連,倒也算順口。
於紅皮笑肉不笑地問了句:“張齡月,什麼書需要倒著看啊?”
充斥著早讀聲的教室頓時安靜了一刹那,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被於紅當場抓包,除了慘就是百口莫辯。
偏偏張齡月是個刺頭,麵不改色的像在說實話:“於老師,我背課文。”
理由太扯,班上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於紅的臉色霎時間變得不好看:“安靜,都笑什麼笑?”
她蹬著高跟鞋從教室後排往前麵走:“你們都是快高三的學生了,還這麼沒有自覺性,等明天月考成績下來,看你們還有幾個笑的出來的?”
高二的時候有個跨年晚會,二班本來準備集體排練一個舞蹈,結果被於紅一票否決,在她眼裡學習至上,其他全都打為亂糟糟的事兒,更彆說現在是關鍵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