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李思明才注意到,少女白嫩的膝蓋上呈現出兩處很明顯的傷痕,青青紫紫了一塊,看著就讓人心疼。
作為軍醫的直接反應讓他皺了下眉,詢問道:“你腿怎麼......受傷了?”
棠寧沒說話,唇線繃直。
李思明知道程懷恕房間裡有急救包,趕緊把人勸到房間裡來上藥。
打開急救包,裡麵有要用的碘伏、棉簽和恢複傷口用的軟膏。
忙活完一通後,他將藥物交給程懷恕,示意道:“你給她上藥。”
程懷恕稍頓,搞不懂李思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李思明解釋說:“男女授受不親,再說了,你是她小叔叔,還是你來吧。”
他還補了句:“我可以給你指揮。”
棠寧垂著眉眼,瞧著溫順乖巧,扇子樣的眼睫忽閃忽閃的。
房間的燈光打下,少女的皮膚更像是了淋了一層牛奶。
程懷恕給她塗藥,就是真的很克製,除了傷口,絕不會碰到其他的皮膚。
棠寧盯著他鋒利的下顎線看了會兒,能感覺的到他輕緩的呼吸,有點兒沉,可也令人安心。
等李思明出去,程懷恕才扔掉棉簽,蹲下身來,跟哄小孩兒似的套話道:“你不是跳舞的嗎?腿怎麼受的傷?”
即使程懷恕現在看不見,但也能感知到她受傷的這塊不是簡單的磕磕碰碰能形成的。
《一枝紅豔露凝香》的主舞剛敲定的她,結果自己回去就受傷了,棠寧知道她沒法兒跟秦玉真交待,也很難圓這次來之不易的舞台夢。
但棠寧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畢竟是家裡的事情,自己跟程懷恕論起來半毛錢親戚關係都扯不上。
她怔怔地,忍著哽咽說:“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可話音一落,豆大的淚珠滾落,啪嗒啪嗒,連成線一樣砸下。
程懷恕扶著椅子的手停滯在半空,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沁潤在手背。
他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棠寧哭了。
一抽一抽的,是那種很壓抑的哭噎,如同黑暗裡的困獸,始終找不到光。
是了,從她失去爸爸媽媽開始,連哭都不能放肆,逐漸變成了一種情緒的壓抑,隻能封存在心底。
“哭什麼?”程懷恕揚起下巴,拭掉手背的淚珠,嗓音溫柔又繾綣,“叔叔又沒欺負你。”
就在她要放棄這種想法時,程懷恕出聲叫住她,斂了斂情緒:“棠寧,答應你可以,給我寫一份保證書。”
“保證書?保證......什麼?”棠寧磕磕絆絆說完,眉間微擰。
她就沒寫過這麼奇怪的東西。
程懷恕拿捏著分寸:“保證不去上輔導班也能在家自覺學習,沒做到的話,還是乖乖聽話吧。”
棠寧覺得剛才她的行為可以解釋成自己挖坑自己跳,程懷恕一定是一視同仁,采用部隊裡的規矩了。
她咕噥道:“程叔叔,你認真的嗎?”
軍中無戲言。
他自然不會改口,直接給了期限:“今晚交給我。”
八百字的作文還要編一個小時呢,棠寧奮筆疾書,勉強趕在午夜的尾巴完成了這份保證書。
她噠噠跑進他房間交差:“寫好了。”
“念給我聽。”程懷恕好整以暇地等待著。
寫出來就已經夠難為情了,居然還要公開處刑,棠寧捏著那張紙,清清嗓子快速念了遍。
雖然程懷恕臉色越聽越難看,但終究沒有糾正她,反倒一臉正色道:“保證書作為證據,得壓箱底。”
“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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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寧本來隻是暗自腹誹,沒想到一不留神給說出來了。
“你說什麼?”陰影投下,男人的眉宇間都顯得陰惻惻了幾分。
棠寧一秒變慫,笑顏如花道:“程叔叔英明。”
程懷恕:“......”
可能程懷恕跟蘇茴說的話奏了效,補習班確實不用去了,就是得天天待在劉姨的眼皮子底下,張齡月約了她好幾次出去玩兒,棠寧都拒絕了。
她現在唯一的自由是每個星期六,能有半天的練舞時間。
《一枝紅豔露凝香》的主舞換成鬱夏後,所有人仍然為之努力,可惜就是沒能得獎。
秦玉真還跟棠寧聊過,說她要是不受傷,憑借主舞這個位置就能贏得比賽。
外頭雷聲翻湧,昭示著一場暴雨的來臨。
棠寧每次都是練到最晚回家的,這一回也不例外。
不過人還沒出教室就來了不速之客。
鬱夏把她堵在舞蹈室門口,麵色不悅地質問道:“棠寧,是你吧?”
棠寧有點兒莫名其妙:“我怎麼了?”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啊。”
講真的,她現在簡直一頭問號。
女生間的敵意有時候就是來的火急火燎,一個眼神、動作,甚至一傳十、十傳百的小道消息,就能讓兩個人不和睦了。
在《一枝紅豔露凝香》確定主舞之前,鬱夏是最後一個加入進來的,女生們習慣性打成一片,自然選擇孤立了她。
更重要的是,她的舞鞋又臟又舊,看著就顯寒酸。
某天,女生間的小群體嘲笑完,就把她的舞鞋扔了出去。
棠寧目睹了一切,把自己一雙沒穿過的新的舞鞋給了她,鞋碼尺碼應該合適。
鬱夏眼眶紅了,垂著眼眸拒絕:“這鞋不是我的。”
“就是你的。”棠寧堅持給了她,“你努力練舞的話,值得擁有更好的舞鞋。”
那之後鬱夏確實很努力,她家境貧寒,但好在基礎功還算不錯,逐漸能跟上訓練內容。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每一次棠寧的表現都壓她一頭,兩人的關係明顯轉為冷淡。
棠寧隻是看到她有了新的朋友,融入到跟以前不一樣的圈子,從自卑變得活潑開朗,也就沒有多說。
誰知道,鬱夏在心裡對她有那麼深的積怨。
鬱夏憋屈地控訴說:“秦老師把主舞的位置給我,是因為這個位置本來就是屬於我的,而不是你棠寧讓給我的。”
“鬱夏。”棠寧喊她名字,抿抿唇,“我沒有讓,說實話,我腿受傷確實是個意外。”
“我從一開始不會覺得你可憐,但現在覺得你很可憐。”
棠寧一氣嗬成說完,把東西收拾完就離開了舞房。
趕在一場暴雨前,棠寧回到家裡,細小的雨點伴隨著絲絲寒意侵入骨髓。
門口停著一輛軍牌車,她匆匆瞥過一眼,現在的心情談不上生氣,隻是悶悶地不太想說話,低著頭上樓梯。
李思明指間夾著根煙,見她走路都不看路,瞧著悶悶不樂的。
他將煙掐滅,玩笑似的逗道:“誒,小孩兒,你今天好像不是很高興啊?”
棠寧回憶起來那一晚的經曆,恍然道:“你是程叔叔的朋友。”
“嗯對,看來你記性不錯。”李思明笑笑,“你腿上的傷看樣子是好了。”
她腿傷恢複也多虧李思明及時讓程懷恕給她上藥,於是棠寧擠出一個笑容:“嗯,謝謝叔叔。”
李思明臉色一僵,差點吐出一口老血,很認真給她糾正道:“小鬼,你得叫哥哥。”
棠寧頂著那張純情的臉,字字補刀:“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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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你是我小叔叔的朋友啊。”
李思明徹底無話可說。
這小鬼瞧著乖巧,人反應靈活,還挺難纏。
棠寧很自然地將話題轉移到程懷恕身上:“程叔叔在房間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