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穀把一直抱在懷的一個大瓷盆放到地上,一袋子一袋子的開始燒金元寶,趙弘連時不時的把一把把的香放在盆裡,足足燒了有二十來分鐘,紙灰和香灰打著卷冒著星星閃閃的金光鑽到了地下,隻聽轟隆一聲,一扇黑漆漆的大門從地底下在鑽了上來,門上麵有個牌匾,上麵寫著“鬼門”二字。門吱嘎一聲打開了,露出了一條黑乎乎的僅能一人通過的窄縫。
媒婆見門開了,畫的紅彤彤的嘴咧的更大了:“請新郎官攜新娘給老爺磕頭。”
趙弘連似乎看起來有些緊張,一個勁兒的吞口水。趙嬸子見狀連忙過來捏了兒子胳膊一把,小聲囑咐道:“快點,彆讓大人等急了。”
趙弘連將手上拿著繡球遞給了媒婆,媒婆解開繡球兩邊的綢緞,一邊交給了趙弘連,一邊掀起簾子朝裡麵喊了一嗓子:“新娘子下轎了。”
韓向柔木然的站了起來,腿腳故意做出生硬的樣子,一步一挪的走了出去。趙嬸子見狀小聲和趙大穀嘀咕道:“今天這嗩呐吹的不錯,新娘子到現在都很聽話,不像老王家招上門女婿似的,還沒等燒完紙就醒了,鬨的老爺都不太高興呢。”
媒婆把絲綢放進了韓向柔的手裡,韓向柔碰到媒婆的手,一股刺骨的涼意和陰氣從兩人相接的皮膚滲了過來,鑽進了韓向柔的身體裡。韓向柔是極陰體質,這點陰氣對她毫無影響,稍微運轉下心法,陰氣就和韓向柔本身的陰氣融為了一體,乖順的在經脈裡運行。
趙弘連拉著韓向柔邁進了大門,韓向柔感受到裡麵幽冥氣息不禁挑了下眉頭,這種氣息和她開鬼門的時候非常像,難道這裡真的能直通地府?韓向柔雖然無數次開過鬼門,但從來沒想進去瞧瞧過。人間和地府各有規則,若非必然還是不要過界比較好。
大門裡是隻有一條窄窄的小道,兩邊黑乎乎的看不清有什麼東西,周圍彌漫著濃鬱的陰氣。按理說這麼濃的陰氣普通人是扛不住的,但聽趙大穀一家人的腳步聲絲毫沒有受影響。
黑乎乎的路走到儘頭是一座古代的官衙,兩邊站著一些拿著鎖鏈的陰差。看到這群人,陰差也不驚訝,反而笑嗬嗬的問了句:“新娘子好看不?”
“哎呦可好看了,要不咋說趙家大郎眼光好呢,找的媳婦也俊俏。”媒婆樂嗬嗬的說道:“回頭事成了,趙家大郎說連燒三天的紙錢,保準各位大哥的腰包鼓鼓的。”
陰差看著媒婆粗壯的的腰圍,意有所指的說道:“我們的腰包鼓不鼓說不好,你的倒是挺鼓的。”
媒婆任由他們說,也沒把腰包裡的紙錢掏出來一分,陰差見狀便覺得沒趣,揮了揮手裡的鐵鏈說道:“行了,我們不攔著你們了,老爺還在裡頭等著呢,磕了頭趕緊出來。”
趙弘連應了一聲趕緊拉著韓向柔走了進去,韓向柔數著腳底下的青石磚,大約走了二十多步以後邁了一個門檻,韓向柔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大堂了。
果然剛剛站穩身體,就聽旁邊的媒婆諂媚的上前說道:“老爺,鬼門村趙大穀的兒子趙弘連今日娶妻,想給老爺磕個頭。”
堂上傳來一聲鬼氣森森的聲音:“原來是趙大穀家的喜事呀!陽間這麼多守門人,隻有趙大穀做的不錯,這才幾天時間就給我送來了二十多個未破身的男女,等湊滿四十九個人,我的陣法就能激活了。”
見老爺居然記得自己,趙大穀激動的直表決心:“最近風聲雖然緊了些,但有老爺的陣法保護村子,外麵的人即便是急的跳腳也沒法子,隻是這樣一來村子裡再也難進外人了。”
老爺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你這兒媳婦是本村人嗎?”
“不是啊。”趙大穀有些茫然的說道:“我們村的人越來越少了,年輕人都從外麵找人結婚,這樣後代能多一些。”
坐在官椅上的老爺的聲音越發的陰森了,聽起來有些不滿:“這麼說是從村外來的?你之前不是和我說進了村子的那些人都給我送過來了嗎?這怎麼還剩了一個女娃子?”
趙大穀聞言有些慌亂,連忙解釋道:“老爺您聽我說,這是今天剛從外麵誤入進村子的,不是上次那一批。”
堂上傳來一聲冷笑:“胡說!隻要我的大陣開啟,連隻螞蟻都進不來,更不用說誤入了。”
大堂上忽然安靜了下來,周圍的人和鬼都朝韓向柔看了過來。
韓向柔感覺到身邊有兩隻手要抓自己,一隻手將紅蓋頭扯下來丟了出去,另一隻手腕一轉手串已經變成了木劍落到了她手裡。隻見韓向柔腳尖一點,人已經躍出去一米多遠,正好躲開了那兩隻鬼手。
看著韓向柔手持木劍,台上的人坐不住了,厲聲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混進我的衙門。”
韓向柔抬頭看著上麵那隻穿著官袍的老鬼,忍不住嘲笑到:“真的是什麼人也敢自稱是官了,隻是不知道地府裡的官員穿不穿這樣的官服。”
韓向柔雖然沒和地府的人打交道,但天一派的韓老祖當年進地府和串門似的平常,還曾帶了弟子一起去溜達。弟子們回來後詳細的把進地府的經曆寫了出來,其中就包括地府官員的官府。雖然時隔一千多年,陰間的官服也可能更新換代,但是韓向柔覺得再怎麼改變樣式也不會整個清朝的官服出來吧,這也太假了!
大堂上的那位官員一聽就怒了,手裡拿著的鎮堂木重重的叩了一聲,一群陰兵烏壓壓的從後院湧了出來,朝韓向柔劈了過去。韓向柔雖然知道這是陰間,但是拿不準是什麼位置,因此並沒有使用符籙,而是用木劍朝陰兵們刺了過去。
天一派的韓老祖是最挑剔的一個人,他傳下來的劍法不僅舞起來驚若翩鴻,殺傷力也極強。韓向柔配合著步伐幾乎一劍刺穿一個陰兵,不過十分鐘韓向柔周圍的陰兵就少了大半。趙大穀一家三口躲到角落裡看著韓向柔大殺四方的樣子都快嚇尿了,尤其是趙弘連想起昨晚自己偷窺韓向柔的事嚇的直哆嗦,看著自己懼怕的陰兵在韓向柔的劍下都化成了一道道的陰氣,他毫不猶豫的給自己腦補了一百種死法,然後一翻白眼嚇暈了過去。
媒婆和送親的隊伍趁亂早跑了,趙大穀和趙嬸子兩人手忙腳亂的想將趙弘連拖出去,可剛拽到門口,大門轟的一聲關閉了。
趙大穀倉皇的回過頭去,隻見堂上的老爺拋出了一塊黑色的石頭,韓向柔看著那石頭上眼熟的金字,頓時一愣:又是這種石頭!
韓向柔這是第三次見到這塊石頭了,可無論是試圖豢養厲鬼的邪修還是鬼屋裡的女人,他們都是拿著石頭的碎片,可這個鬼官手裡的石頭足足比那兩塊加起來的還要大,也不知他是不是那個所謂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