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均留在百香園料理周媽的後事,沒人能勸動秦紹襄,沈妤就柔聲道:“阿哥,你先回去吧,我能不能出去還得靠你。”
“你肯叫我哥哥了?”秦紹襄喜出望外。
沈妤凝眸看著他,她長長的睫毛上還帶著淚痕,澄澈的眼眸似一池碧汪汪的湖水,眼波瀲灩。
想到這麼多年來,沈妤過的那些苦日子,秦紹襄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欲,他道:“你等我,我會想辦法把你轉移到租界法庭的,我會為你爭取到一個公開審理的機會。”
在清水鎮,各個家族各自為營,人情大於法製,二房先發製人,沈妤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
如果去了租界的法庭,法官是外國人,不會受任何人左右,秦家可以給沈妤請最好的律師,為她做無罪辯護。
在沈妤被二房的人圍攻的時候,秦紹襄已經想到了這個辦法。
沈妤在監獄裡耐心等待著,周圍安靜下來,很多細節便慢慢地浮現在了她眼前。
她反複想今天發生的事。
周媽的死已經確定是沈家所為,老夫人又在同一
天出事,這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二老夫人和許馨月都有明確的不在場的證據,那下手害死老夫人的到底是誰呢?是宗族的人說謊,還是殺死老夫人的另有其人?
其實,周媽不是一定要死,老夫人也不是一定要死,這些都隻是為了嫁禍。那對方的目標難道僅僅隻是自己嗎?
沈妤靠在牆壁上,身後傳來的涼意讓她時刻保持著清醒。
她總覺得,許馨月沒有本事布置這樣周密的局,沈淮安又沒有這樣的計謀,操控這一切的或許另有其人。
背後這個操盤手,究竟是誰呢?
下午的時候,盛延卿過來了。
他慢慢坐下,和沈妤肩並肩靠在牆上,牢房裡陰冷,牆壁上的寒意透過他單薄的外衣一點點滲進來,他伸開手臂,把沈妤摟緊了懷裡。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從彼此身上汲取著溫暖。
默默靠了一會兒,沈妤抬頭問:“祖母怎麼樣了?”
“彆擔心,祖母和周媽都已經入殮下葬。”盛延卿輕輕撫摸她的頭發,“等查明了真相,找出害死她的凶
手,我帶你一起去給她們上香。”
想到要和兩個最親近的長輩永彆,沈妤心裡堵得慌,她的眼淚又不聽話地往下淌。
她靠在盛延卿懷裡,哭了很久。
兩個人又說到了盛家的情況,二夫人宋氏與外人私通,盛家宗族再也容不下她,老夫人去世的當晚,她便得了“急症”去世了。
盛延偉還在省城的醫院治傷,不過從昨晚開始他就高燒不退,中藥西藥都用上了,卻還是不見好。
“這麼說來,現在的二房,是許馨月在主持大局了?”沈妤抬眸問。
盛延卿點頭,但關於許馨月的事情,他不想多提。
沈妤幽幽歎了口氣,“這件事我想了很久,祖母過世,二夫人的秘密暴露,許馨月受益也很大。隻是…”
“隻是她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布這麼大一個局!”盛延卿接過了話茬,他微微攥起拳頭,幽深的眼眸中有怒火在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