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二十一世紀長大的,不習慣使喚傭人,即便付了他們工錢,但很多事情還是喜歡自己動手。
那些動輒打罵傭人,不把傭人當人看得,她更看不下去。
好就好在,盛延卿雖然是被下人圍著長大的,卻也是個內心溫暖的人。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他更喜歡事事親力親為。
秦妤有時候會想,即便兩人出身貧賤,和他在一起,這個男人也不會讓她吃一絲苦頭。
盛延卿在廚房裡麵洗碗,趙雲芳便起身告辭。
“四嬸,我送送你吧,剛好在花園裡走走。”秦妤也起身道,“大半碗麵條下肚,撐得我肚皮都大了。”
趙雲芳過來挽住了秦妤的胳膊,作攙扶狀,“那好,我和你一道走走。”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天空黑沉沉的,像是一塊黑漆漆的幕布,看不見一絲光亮。
好在盛公館的花園裡有路燈,零星分布著,把近處的景物照的清清楚楚。
路兩旁是高大的木子李,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零零星星像是下了一地的雪。
趙雲芳走在秦妤身邊,長長歎了一口氣,她道:“阿妤,我真羨慕你。延卿是個好孩子,知道疼人。而且,家裡就你一個。”
隻娶妻,不納妾,這一點就難能可貴。
借著路燈的光亮,秦妤看了趙雲芳一眼。
這時代結婚早,但三十出頭的女人,褪去了小女孩的那份稚嫩,多了一絲成熟女人的從容,理當彆有一番韻致。
秦妤也不知道四叔怎麼想的,放著一個美貌端莊的妻子不疼,卻喜歡白姨太妖豔狐媚的那一套。
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和四嬸相比,白姨太倒也的確很有料,前凸後翹,撒起嬌來嗲嗲的。
白天的事趙雲芳承秦妤的情,對她的信任也多了幾分,半是宣泄半是求助地說起來自己的事。
“不瞞你說,你四叔在廣東也是做得茶葉生意,在那一帶,提起盛家,便是隻我們家了。我爹從前也是種茶的,我打小就在茶園裡長大,種茶、製茶懂一些。你四叔那會兒生意剛起步,需要一個懂茶葉的自己人,就托媒人去我家提了親。”
“那時候家裡的生意還沒做這麼大,哪裡分什麼太太丫鬟,我領著夥計上山下地,收購茶葉,買回來自己炒製。你四叔就在外麵談生意,拉訂單,慢慢地才有了現在的家業。”
趙雲芳的語氣有些感慨,但想起從前的日子,苦是苦了一些,但夫妻兩個在一起,小日子過得也算是蜜裡調油。
秦妤這會兒正挽著趙雲芳的手臂,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四嬸的手掌,幾根手指的指腹上麵都有一層薄薄的繭。
常年勞作的人,就算保養的好,這些老繭也很難褪去。
秦妤訝了下,沒想到四嬸還有這樣的故事。她順勢握著四嬸的手,道:“如此說來咱們還挺像的,我彆的本事沒有,唯獨茶藝稍稍懂一些。種茶、製茶也還行,都是這幾年曆練出來的。”
趙雲芳的笑容有些苦澀,同人不同命,她怎麼能跟秦妤比的上。
趙氏是長在這個時代的,秦妤沒科普女性當自強那一套,隻是拉著她的手道:“彆說喪氣話,白姨太能得寵,靠的也就是她的臉蛋,再就是她那倆孩子。但人都會老,孩子也總會長大的,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隻要你穩坐當家太太的位置,她能把你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