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沈妤接過藥碗,卻不肯入口,眨了眨眼睛就開始哭:“我的命真苦,才剛嫁進來,大爺就去了。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呀!大夫人口口聲聲都說是我克死了大爺,我還不如…不如就這麼死了!”
荷香是個爽利脾氣,快人快語道:“大奶奶快彆多心!您可彆聽大夫人胡說!什麼克夫喪門的,沒影兒的事!這根本就不關您的事!”
沈妤眨著一雙淚眼看著荷香,端得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卻給自己點了個讚。
“大爺身子不好,是整個清水縣的人都知道的事兒。奴婢在沈家的時候都聽說了這事,隻知道他從小屋裡的藥就沒斷過,這幅身子便是好好調理都怕不經心。要不然,沈家放著這樣好的親事不成,非要替嫁,不就是怕自家的女兒到了盛家是要守寡的嘛。奴婢聽說,大夫人硬逼著大爺讀書上進,每日熬到夜裡三四點!前些日子少爺大婚,夫人也不肯叫他把事分給二爺去做,非叫他硬撐。一根蠟燭兩頭燒,就是
身體康健的人也要病一病,更何況大爺身子本就不好,這才…唉,大奶奶可不要把這事往自己頭上攬了。”
沈妤眼珠子轉了轉,方才便見大夫人對二爺盛延卿猶如仇人一般,看來隻怕是宅鬥戲碼裡的奪家產橋段呢。
沈妤撫著胸口,輕聲道:“大爺與二爺自是親兄弟,大夫人又何須如此防備?”
荷香眼神四處一掃,見屋外並未有人守著,才低聲與她道:“二爺是蘇姨娘所出,蘇姨娘在世時,大夫人與她就鬥得跟烏眼雞一樣。”
…原來自己是掃到了台風尾?
碗中藥已是半冷,沈妤拿勺子攪了攪,道:“我已是大好了,這安神湯不用也罷。”
她如今能穿越過來,自然是原主已不在了。原身如何去的還沒弄清,她可不願因為這一碗不明不白的藥再死一次。
那二爺說她是因為哀毀過甚才暈厥的,可她剛醒時吐了含著藥液的血,分明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
荷香見她如此卻麵露為難,麵上猶豫許久,還是一咬牙將心裡話說了出來:“小姐!您剛剛被大夫人強行灌了藥,現在身體裡的毒素還沒有肅清,可不能不喝藥呀!”
沈妤一驚,被大夫人強行灌了毒藥?還以為她隻是嘴上叫叫,沒想到是真的要她給她兒子陪葬啊!
這麼說來,原主怕是在灌藥的時候就死了,導致自己穿了過來接手她的爛攤子。
荷香繼續道:“您嫁入盛家,迎親送親拜天地都是二爺代大爺行的禮,大爺身子早就不好了,連洞房都沒能入便去了。大夫人心有遷怒,給您灌了藥,若不是二爺及時叫您吐了出來,現在,現在…”
荷香說到這兒,眼眶也紅了起來。
沈妤隱約想起,那時好像確實有個聲音一直讓她“吐出來”。
原來如此。
沈妤正思量著,有小丫頭通報,說沈家的送
親使與老夫人身邊的陶媽媽過來看她了。
“快請。”
沈妤便見一著丁香織錦緞的婦人進了屋,見她果然醒了,微微鬆了口氣,福身請安。
“陶媽媽不必客氣,荷香,快扶陶媽媽坐下。”荷香機靈地搬了個錦杌來,陶媽媽謝過,卻隻肯坐了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