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2 / 2)

因為他常年在外麵學習,堂妹出生的時候他並沒有機會參與,後來又因為那場運動,堂妹也丟了。

他身上有一張照片,那是父親在他來之前交給他的。

照片是堂妹兩歲生日時拍的,坐在一輛小汽車上,笑得燦爛。

如今聽到金鎖片三字,他心裡頓時就炸了。

“你說的金鎖片,是什麼意思?”蘇威大手一抓,用力扣著童芷的手腕問。

眼神犀利,但是臉上卻又忍不著透著緊張。

是的,他緊張。

聽到可能有堂妹的消息,他如何能不興奮?但又怕失望,這種糾結煎熬的心理,折磨得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蘇沁沁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童芷一字一句說:“我有一個金鎖片,那是我親生父母給我打的。金鎖片上刻有一個小豬圖案,底部還刻有我的名字。”

蘇沁沁睜大了眼睛,氣得渾身發抖,“童芷,你還要不要臉?那分明是我的金鎖片,你竟有臉說成是你的?”

周圍圍著的人都驚呆了。

有人驚訝,有人不解,有人鄙視。

三位村乾部相互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驚訝。

童老太因為這變故,一時之間也沒回過神來。但她並不笨,馬上就知道大孫女這是在製造機會。看向童芷的眼裡全是欣慰,這孫女像她,聰明。

而張鄉長他們並就不是上崗村人,又如何能得知童家發生的那些事情?

這堂姐妹倆的一切,他們都一頭霧水。

隻有蘇威在聽到金鎖片,還有童芷說的那個樣子和來曆後,表情非常的古怪。

童芷:“堂妹,你怎麼可以這樣?那明明是我的東西,那是我爸爸媽媽給我的,你不能因為這金鎖片好看,你就要霸占。我什麼東西都給你了,這東西對我意義非常大,我真的不能給你。你還給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說著就嚶嚶地哭了起來。

這童芷本來就長得漂亮,粉雕細琢的,像個洋娃娃。這一哭,就更給她平添了一份楚劄可憐的樣子。在場的人,除了氣得渾身發抖的蘇沁沁,和一臉古怪表情的蘇威,還有麵無表情的三個迷彩服,其他人都被她的話說動了。

特彆是對這事不太了解的張鄉長他們,更是一臉指責地看向蘇沁沁,眼裡的指責幾乎化身實質的刀劍,往她身上戳。

這孩子怎麼可以這樣?偷東西就已經不對了,竟然還強搶?

三位村乾部卻表情古怪,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詫。

童老太這個時候說話了:“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我也不能因為她是我大孫女,就包庇她。她眼熱芷芷的金鎖片已經很久了,我一直不讓她碰。但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惡劣到去偷。”一臉的失望,鑽心裂肺。

三位村乾部心裡有著疑問:童芷不是童高的親生女兒嗎?印象中,她早就已經出生在村子裡了。難道和童興家的小閨女一樣,也是撿來的?

蘇沁沁:“奶奶,你說這話,良心不會痛嗎?”

童老太卻捧著心,一臉的失望:“我知道你因為我對你堂姐好,嫉妒,但那是因為芷芷從小受的那些苦。”

蘇沁沁氣壞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像童老太童芷這一對不要臉的祖孫。

童芷看著蘇沁沁莫口莫辯的樣子,心裡真是爽死了。

她當然知道,這個謊言也就隻能騙騙外村人,騙騙現在的蘇教授,如果人家真的去調查,或許會露出馬腳。

好在,早在她決定冒領身份那一刻起,就已經讓便宜爹娘和童老太他們慢慢在村子裡散布謠言了。

她和蘇沁沁年齡相仿,如果想把兩個人的身份換過來,也不是沒有辦法。

隻要說她才是那個撿來的,而蘇沁沁才是家裡親生的。

好在她出生的時候,是在醫院裡出生的,當時村民們並不知道。

而童興撿了蘇沁沁那段時間,夫妻兩人一直都在外麵,也沒人知道蘇沁沁是真的撿來的還是親生的。隻是童家人自己說蘇沁沁是撿的,村民們也就信了。

現在把這個說法打破,也不會沒人信。

童芷把一切的算盤都打通了。

本來覺得,蘇家人過來相認,那也是十三歲之後的事情,那個時候相貌變化很大,隻要蘇沁沁不在村子裡,隻要把她消除掉,那就沒人去查這事的真偽。

誰能想到,蘇家會提前出現在上崗村?

好在,她提前準備了一些。

“你說那金鎖片是你的,那你倒是說說,這金鎖片是誰給你的?彆告訴我,這也是你父母給你?”童芷指著蘇沁沁質問。

她自然知道這金鎖片是蘇沁沁父母給的,這是書中描寫的劇情,她如何不知。但蘇沁沁未必知道,那個時候蘇沁沁才多大,兩歲的孩子,能記著這麼多嗎?

蘇沁沁果然被問住了。

她記憶中,好像不是親生爸媽給的,但是誰給的,她想不起來。

她有記事起,這金鎖片就一直戴在她身上,後來又被養母收了起來,再後來養母又給了她。

她之知道這金鎖片關係到她認親的事情,前世就是這樣因為一個金鎖片,最後自己死在山裡。童芷因為金鎖片,冒充進了蘇家。

見蘇沁沁說不出來,童芷得意洋洋。

……

蘇威並沒有因為童芷說的那些話,就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蘇沁沁和童芷兩個女娃,總有一個人撒謊,另一個人是真實的。

他可以肯定這兩個小姑娘中,有一個會是他的堂妹。

這個認知,讓他很興奮。

堂妹丟了三四年了,終於有了消息,他覺得自己這次下鄉很幸運。哪怕地質勘察的事最後沒有落實,能夠找到堂妹,那都是一件讓人值得高興的事情。

如今,眼前這兩個女孩,都在爭吵著金鎖片是自己的,誰撒謊,誰又是真話。不管彆人怎麼想,蘇威在內心裡,其實是傾向蘇沁沁的。

他的口袋裡有當時他下鄉前父親遞給自己的照片,那是堂妹兩歲時拍的照片。

他拿了出來,對照上了兩個女孩。

第一個女孩,瘦得有點兒離奇,臉上還帶著泥,要說跟照片上多像,卻找不出一點像的痕跡。但是那雙大眼睛,卻是一模樣。

第二個女孩,倒是長得白白胖胖的,跟照片上的堂妹一樣胖,但是怎麼看怎麼不像。

蘇威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心裡更傾向了第一個女孩。

但他沒有明著說出來,這事他還得調查。

為什麼有一個人想要冒充?冒充的目的是什麼?

蘇威經曆過那動蕩的十年,也知道蘇家是什麼家庭,如果有人真的有目的的冒充,那其心可誅。

蘇家不是任誰都可以算計的,算計蘇家的結果,不是誰都能夠承受得起的。

他因此想起了當年堂妹被人拐賣的事情,這是不是就是一場陰謀?

早就已經計劃好算計好的陰謀?

那真是太好了,那就等著承受蘇家的雷霆之怒吧。

蘇威想了很多,看著眼前兩個爭吵著的女孩,不動聲色。

蘇沁沁:“哥哥,你相信我嗎?……金鎖片不是我偷的,那是從小就戴在我脖子上的,我……”手緊緊地抱著蘇威的大腿,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蘇威。

那模樣,讓蘇威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他低頭看著扒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家夥,輕聲說:“我相信你。”

然後冷冷地看向童芷,蘇威一字一句說:“你以為你很聰明?那金鎖片還真不能作為證據。而且——”

蘇威的眼神,透著冰涼,看得童芷一陣的心慌。

“大哥哥,你是我的親人嗎?”心裡卻一陣發慌,他果然就是蘇堂哥。

她哇得一聲哭了,“我……我記得……是爹娘給的,……大哥哥你凶什麼……我被失散,是我的錯嗎?我……”

不要臉,天下無敵,她這一聲,把本來已經被拉走注意力的眾人,又重新望向了她,也偏向了她。

“你是誰啊,……為什麼罵我?我被搶了金鎖片,……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這樣凶我,我……嗚嗚……”哭得更加的傷心,上氣不接下氣。

被這一打岔,大家又重新把指責的目光望向了蘇沁沁。

偷了人家的東西,那就還回去啊!

童芷偷偷地張開捂住雙眼的指縫,看著外麵的一切,見到大家已經被她成功地引導,心裡一陣得意。

蘇威:“閉嘴!”

蘇威一聲,成功地讓童芷止住了哭。

蘇威一步一步往前走著,每一句話說出來,都讓童芷的心跌入深穀:“以為自己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是吧?你當蘇家是什麼人家,任你欺騙?”蘇威的臉色越來越冷,“金鎖片並不是四叔四嬸給的,而是我爺爺奶奶親自打的,送給沁沁兩歲生日的禮物。”

童芷一陣心慌。

蘇威一字一句冷冷地說:“敢算計蘇家的人,就要付出代價!”

字字誅心,敲擊在童芷的心上,她的臉一下子慘白起來。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童老太怎麼可能還會讓她跑呢?

一旁的童芷也在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向她的目光中陰鬱可怕。

看著走著的蘇沁沁,隻要想到剛才的事情,童老太就氣不打一片來,舉起手就要打向蘇沁沁。

某處,有人手裡捏著一個石子,正欲打出去。

突然,有人喊道:“老嫂子,你等等!”

正好阻止了童老太欲打人的動作。

回頭一看,正是村支書,原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了上來。

村支書看了一眼童老太,她剛才的動作正好被他看了個正著。但他也沒有揭穿她。

“老嫂子,我有話跟你說。”村支書二話不說,把童老太拉在一邊,看了一眼那邊的蘇沁沁和童芷,小聲問她,“老嫂子,你到底想怎樣?”

童老太:“什麼怎麼想?那人想要騙走我孫女,我能乾?”

村支書:“老嫂子,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事。”深吸一口氣,“你讓童芷冒充人家沁丫頭做什麼?你當人家城裡來的專家,是傻子嗎?憑由你們這樣耍得團團轉?”

童老太插腰:“我怎麼耍人了?芷芷確實是撿來的,她脖子上的那個金鎖片是真的,被沁丫頭偷走了。”

村支書真的是恨鐵不成鋼,都到這時候了,她還在那裡狡辯。

“你可知道,這件事情一旦曝光,會有怎樣的後果嗎?”

童老太撇了撇嘴,能有什麼後果?就算這事曝光了,那也最多被人指著手指頭議論罷了,又不會少塊肉。

但這事要成了,那童家就發了。

不成也沒什麼。

村支書:“老嫂子,你糊塗啊!蘇家是什麼人家?人家是從省城下來的,我從鄉長那裡打聽到,人家還遠遠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如果這事被他們查出來,你們坐牢都可能。”

童老太睜大眼睛:“怎麼可能?還沒王法了?他們想怎樣就怎樣?而且,芷芷就是當年那個孩子,是我舍不得,這才偏疼了些。”

村支書卻搖頭,這老太婆怎麼就勸不動呢?

真當人家是傻子嗎?

就連他都不信,還能讓人家蘇家信?

“你就鬨吧,不到黃河你心不死。”到了黃河有你好受的。村支書在心裡補了一句。

……

兩人鬨了個不歡而散。

回來之後,童老太又把氣撒到了蘇沁沁身上,伸手就要往她身上掐。

手剛伸出來,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射過來的石頭,正打中她的手腕,她“哎喲”地痛呼出聲。

童芷眼睛眯了起來,她懷疑的四周看看,卻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的形跡,但是她心裡已經產生了懷疑。

心裡有些琢磨,難道有人跟蹤?

她想到了蘇威身邊的那三個迷彩服,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那個蘇堂哥,真的是不好糊弄啊,人家真的已經懷疑童家了。

看來,她不好再做這事了。

這條路隻怕不好走了啊。

真的要放棄嗎?童芷猶豫著,又有些不甘心。

但是想到那蘇家堂哥最後看著她的眼神那狠勁,哪怕她解釋了她還小記憶不全,人家似乎也不相信她。

她畢竟不是童老太,知難而退,見好就收,是她的做人的準則。否則她穿越前就不會混得風起。

此時,童老太因為被人丟了石頭傷了手,也不敢再拿蘇沁沁出氣。

試驗了幾遍,都被扔了石子,再有心也得掂量著了。

童老太狠,也不傻。

但她貪心。

儘管村支書都已經勸了她,她還是不甘心,想再最後努力努力。

按村支書的說法,不到黃河心不死。

一棵樹上,跳下來一個人,手裡正捏著幾顆石子,看著那邊慢慢走完的蘇沁沁他們,他又悄悄地跟上了。

如果蘇沁沁在這裡,肯定能認出來,正是蘇堂哥身邊的那個迷彩服,叫董子航的。

……

到了家裡,她再沒有去打蘇沁沁,因為每次她動手,都會被石子射中,到最後她的手腕都傷了,疼得連筷子都拿不起來。

晚上,大家都從地裡回來,童老太把這事跟童老爹說了。

童老爹抽著旱煙管,“這事,看來不能乾了,你讓老大一家,趕緊把這事停下來。”

童老太:“憑什麼啊?我們都已經在村裡散布流言了,說芷芷不是老大親生的,是撿來的,這事我們都做了一半了,怎麼能夠說不乾就不乾?真的讓那賤丫頭回去?”

童老太怎麼也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咋滴?支書不是說了,人家蘇家都已經起疑了?”童老爹想得比較多。

童老太:“那也隻是支書猜猜的,那個小哥可沒這麼說。而且,那人是不是賤丫頭的親人還不得數呢。”

童老爹:“跟你說了,這事做罷。現在咱們停下這事,他們想要對付我們童家,也得找理由。要是你做了,就把刀子遞人手上,這樣的事情咱們不乾。算了,那是咱童家沒這個命數,該乾嗎還乾嗎。”

童老太依然不甘心。

如果這事,他們沒想過,那她倒是無所謂,該乾嗎還乾嗎。

但是偏偏他們想了,還為這事做了準備。可是臨了到了臨門一腳,結果人家告訴她,這事不成了,要放棄,她怎麼甘心?

她想來想去,覺得這事還得乾。

不管怎樣,努力一把,總是可以的。

萬一成了呢?

成了,那童家可是起來了,以後大孫子說不定能有大出息,孫女也是享不完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