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風(1 / 2)

煉鐵非常不容易。

任鶴隱在到了煉鐵這一步,才真正感覺到原始社會的艱難。

先前燒陶跟燒磚也很難,一步一步來做,不至於給人難以堅持的感覺,煉鐵不一樣,光是原料粉碎這一步就足夠讓任鶴隱頭禿。

這一步難到任鶴隱有時都想直接放棄。

手工粉碎原料是個力氣活,任鶴隱跟雲鳴怕傷手,都戴著羊毛手襪。

儘管如此,幾天下來,任鶴隱手心還是起了幾個大泡,每天砸完鐵礦石之後全身乏力,整隻手,從手臂到手掌在到手指,都又酸又疼,屈起來,還有股難言的麻癢。

這天任鶴隱回去之後,躺在山洞裡不想動,連澡都不想去洗了。

雲鳴將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一邊幫他揉捏手臂,一邊問:“真不去洗澡?”

“去。”任鶴隱有氣無力,“我身上全是石灰跟泥土,不去不行,就是現在不想動。太難受,沒想到手使用過度會這麼難受。”

雲鳴安慰道:“明天你幫我打下手,我來粉碎。”

任鶴隱當真心動了一瞬間,回過神來忙搖搖頭,“算了,本來活主要就是你在乾,要是我不搭把手過來,你也累啊,”

“我不累。”

“不累我也做不出乾看著的事情。”任鶴隱有氣無力,“休息一晚就好了。”

雲鳴換了個部位幫他按捏,問:“行,手好一點了沒有?”

“哪有那麼快?”任鶴隱抬起手來,看手隱隱發抖,隻好又放下去。

他今天手勢真酸軟得不行,晚上吃飯用筷子夾菜,手一直哆哆嗦嗦,夾菜都夾不住,最後還是用勺子,整個人湊近碗裡直接咬菜吃,那叫一個狼狽。

雲鳴幫他按捏了一會,帶著他去溫泉那邊洗澡。

他們今天特地選了一口偏燙一點的溫泉,泡進去,任鶴隱身上的酸軟有所緩解,雲鳴繼續幫他揉捏,手指手腕手臂,再往上,直到腰腹。

任鶴隱身上的線條非常漂亮,有種少年的纖薄感,沒什麼肌肉,不過仍然有著另一種美。

雲鳴喉頭滾動,親親他眼皮。

任鶴隱手無力地推推雲鳴,他今天實在累得不行,是真做不了什麼了。

雲鳴在他耳邊低笑,“放心,不做什麼。”

“這話可信度不是很高的樣子。”任鶴隱哼哼,“這段時間太累了,總感覺這是我們這輩子最累的一段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頭。”

雲鳴安慰他,“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以後說什麼也不能讓自己那麼累了,感覺一點生活的樂趣也沒了。”任鶴隱深呼一口氣,“建房子不容易啊。”

任鶴隱想起史書上對普通勞動人民的描寫,像什麼累得腰都直不起來,身上有著厚厚的繭,二十多歲就滿是皺紋什麼的。

他以前都覺得可能有所誇張,現在一看,現時就是如此,這種重活能累得人不成人樣。

任鶴隱滿腦袋胡思亂想,雲鳴幫他按揉,按得極為舒服。

身下的水又暖又軟,浮力令人飄飄然,任鶴隱腦袋靠在雲鳴肩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他在山洞中醒來。

醒來的時候不知道幾點了,隻覺得睡得口乾舌燥。

他轉頭往外看,洞口外麵很亮,估計已經上午,調出搜索框看了一下時間,搜索框裡顯示現在已經上午十一點多。

他很久沒起得那麼晚,當即趕緊掀開被子坐起來。

他渾身酸痛,經過一晚的休息,不僅沒好,感覺還更嚴重了,肌肉一拉伸,有種說不出的酸爽感,酸痛得他小腹抽搐,簡直要尿了。

以前在健身房裡擼半天鐵,感覺都沒那麼難受。

任鶴隱深呼吸,慢慢將小腿挪到床下,穿著鞋子站起來。

雲鳴早已經起床,他那邊的被窩冷冷冰冰,摸不到一絲熱氣。

山洞很安靜,沒什麼聲音,任鶴隱出去外麵看。

外麵小平台架著兩口炊罐,炊罐都冒著白氣,任鶴隱過去一看,一個燉著火鍋,一個溫著茶水。

任鶴隱慢吞吞舀熱水去洗臉刷牙。

部落裡大家已經在忙活著,有坐不住的獸人出去狩獵,亞獸人也開始出去采集。

部落裡並沒有明確的立春時間,也沒有規定從哪一天起,冬天就過了,就要開始乾活了。

大家都是一天天試探,要是外麵天氣好,就會出去活動活動筋骨,要是天氣不好,刮風下雪,則會在部落裡呆著。

任鶴隱刷完牙洗完臉,走到小平台外麵去看,雲鳴不在下麵,可能去了曬穀場那邊繼續粉碎鐵礦石。

任鶴隱乾脆回來先吃飯,他這頓是早午飯一起吃,吃完之後再去替雲鳴,讓他也回來吃飯。

任鶴隱將要煮火鍋的菜洗乾淨切好放在小竹籃裡。

他們的菜不算多,吃來吃去也就那幾樣,蘿卜、芋頭、淮山、泥泥果等,現在多了一樣明豆苗可以吃,任鶴隱打算少煮一點,留點給雲鳴吃。

任鶴隱剛把菌菇放下去的時候,雲鳴就回來了。

任鶴隱忙舀熱水給他洗手,眼裡滿是驚喜,“你回來了?我以為還要好一會兒。”

“聞到了我們火鍋的味道,猜是你起床了,我就先回來。”

任鶴隱看他,“這麼遠也能聞到?”

“當然,部落裡大部分獸人都能聞出來。”雲鳴洗乾淨手,捏捏他肩膀,“腰還酸不酸了?手呢?”

任鶴隱聞言臉色一下就跨了,“酸,又酸又軟,好難受,感覺肌肉拉傷了。”

雲鳴火熱的大掌伸過來,從衣領伸進去揉揉他肩背,道:“等會我再幫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