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貴妃娘娘, 鈕祜祿娘娘,還有僖嬪等人都到了, 都在堂屋候著呢。”
梁九功站在暖閣外躬身向著裡麵稟報著。
康熙點點頭,伸手扶著玥瀅,慢悠悠的往堂屋走去。
今天康熙一下朝, 便吩咐梁九功通知各宮主位到永壽宮來。
兩人到了堂屋, 屋裡已坐了後宮大半的主位妃嬪。
玥瀅與康熙分開了,坐到了鈕祜祿氏的下首, 鈕祜祿氏看了她一眼。神色複雜難辨。
康熙坐到了主位上,看著眾人開口道:“朕今兒將你們都叫來,是因著這永壽宮裡出了一件事,有人在淳妃的飲食了動了手腳, 險些致使常在戴佳氏小產。”
他神色肅然,環顧了一圈屋裡眾人的神色, 大多都是麵露驚疑,隻有貴妃佟佳氏臉上帶著一絲諷刺的笑容。
而僖嬪則是臉色煞白, 身子僵硬。李貴人則坐在最末, 微垂著頭, 瞧不見她的神情。
“朕乃一國之君, 本不應多管這等後宮內闈之事,但此事涉及皇嗣, 事關重大, 當需嚴加查處, 肅清宮闈。”
“梁九功,帶人上來。”
隨著康熙一聲吩咐,外麵幾個小太監拖進來三個人。
兩個宮女,一個太監。
分彆是宮女銀杏,翠鴛和長春宮首領太監馬成。
僖嬪一見馬成臉色灰敗,如同一灘爛肉般被拖了上來,頓時也癱軟在了椅子上,心中隻道一聲:完了!
“你們三人先說說自己是哪一宮的,都犯了些什麼事?”
梁九功色內厲荏的利聲道。
銀杏這兩日被慎刑司的人折磨的夠嗆,再加上她年紀小早已被嚇破了膽子,自然不敢有任何隱瞞。
頓時將自己所知一切事情說了出來,基本也與那天被康熙和玥瀅在壽康宮問話時出入不大。
“事情就是這樣,奴才都是被逼的啊,都是翠珠,是翠珠說奴才若不照做,貴妃娘娘就會拿奴才的家人出氣,奴才真的是被逼的,還請皇上開恩啊!”
佟佳氏一聽這話,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她狠狠的斜了一眼跪在中央的銀杏,站起身來行了一禮。
“臣妾從未做過此事,更不清楚那翠珠是哪個,說臣妾要害淳妃簡直就是荒謬,還請皇上明察。”
她態度冷硬,語氣裡是滿滿的嘲諷和不屑。
自從上次爭搶四阿哥的事情過後,她對康熙的態度就一直是這般,完全不像是有想要和好的意思。
康熙向來是被人上趕著討好的,看她這樣自然也不會主動求和,兩人已經算是冷戰了許久。
康熙看她這副態度也是頭疼的很,擺擺手道:“事情尚未有定論,貴妃不必如此急著辯駁,還是先聽下去。繼續吧。”
梁九功接著詢問起了太監馬成。
馬成瞧那樣子就是受了酷刑的,一張圓胖的臉上,兩腮劇烈顫動著。
“奴才是長春宮首領太監馬成,兩個月前奉僖嬪娘娘之命,用錢財買通了承乾宮小宮女翠珠,將桃仁交給了她,並在事發後又奉命將翠珠騙出來,打暈扔進了景陽宮後殿的井中。”
嘶啞尖利的聲音陳述著令人心驚的事實,聽得人後背發涼。
僖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原本嬌豔如花的一張俏臉煞白,神情慌亂。
她結結巴巴的尖聲道:“皇上,皇上莫要信這狗奴才的話,這定是有人買通這奴才要陷害嬪妾啊!”
她慌亂的環顧四周,突然視線一頓,伸出帶著尖銳護甲的手指向了貴妃佟佳氏。
“是貴妃,一定是貴妃陷害嬪妾的,皇上,皇上要替嬪妾做主啊!”
佟佳氏讓她這句毫無頭腦的指控,氣的站起身就想與她大聲爭辯。
卻還沒等出聲,就聽跪在地上的馬成漠然道:“僖嬪主子不必再抵賴了,奴才跟了您十年,您身邊還有什麼事是奴才不知道的,無論要什麼證據奴才都拿得出的。”
僖嬪被他這句話一下釘在原地,仿佛瞬間被人掐住了脖子,再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她剛剛本也隻是垂死掙紮罷了,卻沒想到一直忠心耿耿竟能說出這等威脅之言,她已是無從辯駁。
僖嬪逐漸麵露絕望之色,她環顧眾人,瞥見坐在末尾的李貴人,突然像捉住救命稻草一般指著她對康熙道。
“皇上,嬪妾也是受了人蠱惑才會犯下如此大錯,這都是李貴人謀劃的,主意都是她出的,嬪妾是被她給利用了啊皇上!”
一直低著頭的李貴人終於抬起臉來,眾人清楚地看到她臉上那一抹嘲諷又詭異的笑。
她穩穩的站起身,姿態優雅的走到殿中央,向康熙福身一禮。
“不必翠鴛說了,此事就是嬪妾策劃的,是嬪妾想要淳妃一屍兩命,才聯合了僖嬪,嫁禍給了貴妃娘娘,嬪妾認罪。”
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看著十分鎮定,預期更是雲帶風情,可說出的話卻莫名令人毛骨悚然。
康熙眼神複雜的看著他,他心中一向知道後宮不乏傾軋爭鬥,這些女子也不會都是心思單純之輩。
可麵對這個曾經寵愛過的女子□□裸的惡意,再回憶起記憶中那文雅柔情的佳人,康熙隻覺得一種強烈的煩悶情緒縈繞心頭。
僖嬪也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坦然乾脆的認罪了,張著嘴一臉呆滯的望著她。
屋子裡的其他人也是覺得李貴人的態度有些奇怪。
隻聽康熙道:“僖嬪赫舍裡氏,貴人李氏,謀害皇嗣,栽贓陷害貴妃,手段之殘忍陰毒,罪不可赦,枉為後宮妃嬪,即今日起廢除所有位份封號貶為庶人,幽閉北三所,終生不得出。”
僖嬪不敢置信的望著康熙,連滾帶爬的膝行至康熙麵前,拽著他龍袍的下擺,聲嘶力竭的哭求著:“皇上,皇上您饒了嬪妾吧,嬪妾再也不敢了,皇上——”
康熙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