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纖雲拚命的掙紮著,她看向鈕祜祿氏,眼中帶著祈求和不甘,鈕祜祿氏卻臉色煞白的閉口不言,眼睜睜的看著纖雲被幾個小太監像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
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夜晚更是寒意沁人。
坤寧宮長久無人居住,隻做祭祀之用,此時殿內連個炭盆也沒有,殿門一關,陰寒之氣更重了。
鈕祜祿氏隻覺得寒氣從足下一直侵襲到自己的心窩,淒冷冰寒。
康熙看著對麵那個臉色青白的女子,心中又是想嘲諷她的愚蠢,又是感慨她與其姐的截然不同。
一個家族出的親生姐妹,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差距。
這個局做的簡陋至極,一眼就能讓人瞧出來的陰謀,哪裡算得上是陰謀呢。
“貴妃鈕祜祿氏,因被奴才蒙騙險些闖下大禍,實不堪擔任這協理六宮之事,日後這後宮便交由太後掌管,宜妃,榮妃二人協理吧。”
這話一出,鈕祜祿氏的臉色更是白了三分,宮權是她最大的依仗,也是她自認能為兒子謀劃的基礎,一旦被削了宮權,她又沒病,外人誰能不知她是被康熙所厭棄了。
她強壓這心頭的惶恐,想張嘴說些什麼,卻見康熙理也不理,接著道:“梁九功!”
“奴才在。”
“貴妃憂思成疾,重病在身,恐不堪外人打擾,從明日起,嚴禁任何人隨意進出鹹福宮,以免擾了貴妃養病。且貴妃如今體弱,十阿哥也到了年紀了,也該遷到阿哥所了。”
“奴才遵旨。”
梁九功心中一凜,皇上這次怕還是動了真火的,不僅奪了貴妃娘娘的協理宮務的權力,還變相的將貴妃禁足,就連還差幾個月才去上書房的十阿哥也要提前遷去阿哥所。
這罰的,不可謂不重啊。
而且將鈕祜祿貴妃禁足,也算是封了她的口,這樣的消息,不論是為了皇家的顏麵,還是淳貴妃的安危,都不可能任由它傳出去。
鈕祜祿氏也是心神俱震,十阿哥,她的十阿哥要被遷出去!
她猛地跪下,膝蓋與青石板地碰撞出一聲悶響,連連祈求。
“皇上,皇上,臣妾知錯了,胤不能離開臣妾,他還不到六歲啊,皇上!”
康熙要向外宣布她是身染重病,變相將她禁足,而且是沒有期限的禁足,怕是會到自己死的那天,十阿哥再被遷去阿哥所,自己日後想見兒子一麵都難了。
康熙目光有些冷意,“有你這樣心思不正的額娘在身邊,才是真的耽誤了他。”
不光心思不正,還蠢得要命,這樣的額娘在身邊,他兒子得被教成什麼樣?
鈕祜祿氏卻好像被康熙這句話刺到了一般,神色漸漸變得扭曲,心中的不甘和憤怒再次襲來。
“心思不正?”
她神色猙獰的冷笑一聲,“我心思不正?那那個包衣賤人呢?皇上被她耍了這麼多年,難道現在還自欺欺人的認為那個女人對您是真心實意麼?”
梁九功被她這話嚇的一個激靈,這話心裡想想也就罷了,怎麼能真的當著皇上的麵說出來,這貴妃怕不是瘋魔了吧。
康熙卻沒有因為鈕祜祿氏的話動怒,他隻是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人,隻覺得她愚蠢又可憐。
也懶得再理她,轉身就往殿外走。
鈕祜祿氏看著他的背影,絕望嘶喊著:“皇上,您看看,姐姐的靈位就在那裡,您看看啊,您這樣做,姐姐的在天之靈也難安啊!”
女人尖細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回蕩,更加淒厲刺耳,仿若啼血。
康熙腳步頓了頓,卻沒回頭,隻淡淡道。
“你們鈕祜祿氏出了一個你這樣的女兒,你姐姐才真是在天之靈難以安息了。”
從坤寧宮出來,已經快亥時了。
夜涼如水,康熙靜靜的行在幽暗的宮道上,梁九功跟在他身邊,腳步放的極輕,儘可能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連皇上接下來要去哪也沒敢問。
他跟隨康熙多年,對皇上的情緒變化,不說了如指掌,也大概能感知出一二。
彆看皇上現在表麵上跟沒事兒人似的,可這心裡指不定憋著多大的火兒呢!
剛剛在坤寧宮算是撒出去一撥,他可不想成了第二撥皇上泄火的對象。
走著走著,眼瞅著,就到了永壽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