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2 / 2)

季遠卻懶得兜圈子了:

“那個男人是沈小姐雇來的?”

沈雙嚇了一跳,不過下一刻,她卻笑了:

“季總發現了?什麼時候發現的?”

“沈小姐還是太單純,沒有見過真正惡人的眼睛。這人的眼神太溫順,不夠凶,明明對你圖謀不軌,卻連搭個肩膀――”男人突得靠近,手握住她削薄的肩往他那一擒,他力道如此之大,以至於沈雙毫無反抗的餘地,那一瞬間侵體的感覺讓她雞皮疙瘩一下起了來。

他的眼睛近在咫尺,漆黑又幽邃,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沈小姐,明白了嗎?”

沈雙明白了:大背頭連碰她的肩都不敢。

一個真正想占人便宜的,第一個要碰的,絕對是沒被布料包裹的地方,比如肩膀。

下一刻,季遠毫不留戀地放開了她,好像剛才握住的隻是一截木頭。

沈雙也不惱,她笑眯眯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看來季總一直在留意我,不然怎麼會發現這麼細節的事。”

“沈小姐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季遠喝了口威士忌,身體往後一靠,姿態疏懶,“沈小姐接二連三地出現在我麵前,第一次撞壞我的車,第二次去了我常去的健身房,第三次,是現在――”

沈雙心裡咯噔一聲。

而他卻慢條斯理地道:“沈小姐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我印象深刻,不是嗎?”

轟隆,像有一聲驚雷炸響。

透過pub黑暗的光線,沈雙這才發現,季遠眼裡不是看到陌生人的疏離,而是譏誚和嘲弄,那裡麵藏著對她淺薄心機的洞徹。

他早就看穿她了,卻還是靜靜地看她圍著他轉――

像在看耍猴戲。

他的表情和姿態,有一種上流人士特有的傲慢和驕矜,不動聲色,卻又居高臨下。

沈雙卻不惱,願賭服輸。

認真地想一想,一個沃爾頓商學院的MBA,畢業於這個全球top3的金融專業,據聞創業也完全是白手起家,在國外有一定規模後才轉到國內,一開始並沒有祖輩庇蔭的人,怎麼可能愚鈍。

世人總以為霸道總裁蠢,可實際上每一個能開疆拓土的人,於人性細微處都是洞悉而敏銳的。

她從一開始的切入點就錯了。

對這樣的人,正麵進攻是沒用的。

他防備他人的高牆,早在成年累月裡,鑄成了鐵桶一般。

對這樣的人,隱瞞是沒有用的。

思及此,沈雙索性也不裝了,眉一挑,就有種慵懶的意味來:

“沒錯,季總,我想追你。”

“喜歡我?”

季遠懶洋洋地看她。

沈雙沒說話,隻是笑。

乾擾信息放出去,結論最好由對方得出,才能讓他深信不疑。

尤其季遠這樣的人,天生天之驕子,傲慢與審慎同在,對這樣普遍存在的事實――

果然,他信了。

對已知答案,季遠顯然喪失了興趣,他放下威士忌:

“那我恐怕要讓沈小姐失望了。沈小姐這樣的,不是我的取向。”

“那季總喜歡什麼樣的?”

沈雙好奇地問。

翟墨恰好來找季遠,聽了這一句,哈哈笑了一聲:“我遠哥喜歡良家婦女型的。”

他穿一身黑底花襯衫,一屁股坐到季遠身邊:

“我知道我知道,不用太漂亮,溫柔乖巧,聽話、不能太有主意、太活潑,著裝要大方得體,最好能跟他談論討論波浪曲線、對衝基金、永續中票、買倉賣倉這種……噢,起碼碩士學曆,因為我遠哥不喜歡孩子智商太低。”

沈雙:……

非常好,每一條都在狂踩她痛點。

“那看來我跟季總是無緣了,畢竟,第一條我就不太符合。”

沈雙攤攤手,紅唇浮豔,沮喪裡帶著灑脫。

翟墨剛才沒注意她,現在見她帶著薄怒一笑,粉紅霏霏的兩頰,皮膚白,眼睛大,紅唇豔豔,一身黑裙,腰細得像楊柳枝――整個人沐浴在pub半暗半明的燈光裡,漂亮得不像話。

他看直了眼:

“你、你是C、Css裡麵那、那個――”

“――沈雙。”

沈雙伸出手。

翟墨和她一握,隻覺得柔弱無骨,想再握一握,那人的手卻像魚一樣滑了出去。

“你好,我是季遠的發小,翟墨。”

翟墨的濃眉大眼,讓他看起來有種男孩子氣。

他沒認出她。

沈雙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去開瓶唐培裡儂。”

翟墨差遣一邊的兔女郎,等酒上來,殷勤備至地給沈雙倒了一杯:“沈小姐,你喝喝這個。”

沈雙給麵子地喝了兩口。

眸光往前一遞,在翟墨驚豔的眼神裡,目光往旁邊轉,等落到季遠臉上,卻是一愣。

這個剛才還滴水不漏的男人,竟然難得地露出了彆的情緒。

很輕微的一點不悅,不多,就一點,濃黑的眉微蹙,像是隻警惕地被踩到一點領地的貓。而她就是那企圖越界、勾引唐僧的白骨精。

“沈小姐,你該走了。”

他道。

沈雙挑了挑眉,瞧,她發現了什麼。

季遠挺關心他的發小。

也對,人不是活在石頭城裡的,牆裡總是要圈著點東西,起碼,翟墨是在城裡麵的――

她要碰他城裡的東西,他就對她生出了提防。

也好,有情緒總比沒情緒好。

壞印象也是印象,烈火也不止是火,還焚燒一切,不是嗎?

她朝翟墨甜甜地笑:

“翟先生好厲害,這pub是你開的嗎?”

翟墨被她笑得七暈八素:“是,是啊,我開的,沈小姐有空來玩。”

沈雙有意哄人,不一會就哄得翟墨心花怒放,兩人還交換了微信。

等肖楠一來,沈雙就誌得意滿地走了。

沈雙的身影消失在門背後,翟墨就將腿翹到桌上:

“遠哥,她怎麼樣?”

季遠瞥他一眼,翟墨嘟嘟囔囔地把腳放下:

“我自己pub還不讓掛腳。”

季遠揉揉額頭:

“我去三樓睡一會。”

“噯,哥,你還沒說她怎麼樣呢?”翟墨眼睛發亮,“你不覺得她特彆好看嗎,還甜。”

季遠卻想起油畫裡永恒腐爛的水果,明明內裡已經腐爛,卻還散發著甜膩的香氣。

“玩玩可以,彆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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