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定緣分天作之合(2 / 2)

存了這個心思,汪彩鳳的傘壞了,巧巧拿回家讓她哥修好了。汪彩鳳的木盆壞了,巧巧讓她哥來接她時帶上自己的工具,等女工們都回家後,在金縷閣的院子裡,叮叮當當把木盆修好了。金縷閣的倒座房有點漏雨,汪彩鳳還沒叫人來修呢,上官靈犀主動搬□□上去把瓦片重新鋪好了。

每次乾完了活,他都笑著問她,“姑娘,還有什麼事情,我一起給你乾了。”

汪彩鳳被他笑的心裡發慌,隻能假裝鎮定,“都好了,多謝你。”

上官靈犀有時候會定定地看著她,“不用謝,都是我自願的。”

汪彩鳳撇開臉,“你去忙你的吧,彆總是為我耽誤工夫。”

上官靈犀背上了自己的工具,和汪彩鳳告彆,帶著妹妹走了。等下一次這裡有活,他又會背著工具過來,默默地把事情乾好。他什麼都不說,隻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乾完了活兒就走。不要一文錢,也不要任何好處,更沒有提過一句非分之想。

張媽媽笑而不語,偶爾看著汪彩鳳嘖嘖笑。

汪彩鳳一天比一天不自在,拿人手短,她隻能掏錢買了許多吃的給巧巧,讓她帶回家。

巧巧把東西帶回去後,不停地往她哥嘴裡塞,“哥,這是彩鳳姐姐讓我帶你吃的。”

上官靈犀滿臉通紅,他隻想默默替她做些事情,從沒想過要任何回報。被迫吃下了東西後,他歎了口氣,“巧巧,以後你自己去吧,路你也認識,回來早一些就行,我就不去接送了。”

巧巧瞪大了眼睛,“哥,你為甚不去?我一個人走路害怕。”

上官靈犀看著妹妹,“要是害怕,以後就不去了。”

巧巧眼珠子轉了轉,“哥,你是不是不想見到彩鳳姐姐?”

上官靈犀知道妹妹懂事,隻能和她明說,“巧巧,咱們家窮,還欠著外債呢,不能耽誤人家。你不是覺得彩鳳姑娘是個好姑娘,你既然喜歡她,難道不希望她找個不愁吃喝的好人家?”

一句話,說的巧巧低下了頭。

第二天,巧巧一個人去了金縷閣。

汪彩鳳看了看她身後,“你一個人來的?”

悄悄點頭,“姐姐,我哥說我已經認識路了,以後讓我自己來回。”

汪彩鳳哦了一聲,垂下了眼簾,帶著巧巧進了屋裡乾活。

那一天,金縷閣的大師傅汪彩鳳第一次把線紡斷了。她雖然是管事,也沒有包庇自己,旁人斷線扣二十文錢,她扣了自己二百文錢。

汪彩鳳開始變得異常忙碌,她一天到晚都在乾活,連張媽媽的衣裳都被她搶去洗了。她的丫頭花棉急得不行,以為表姑娘因為自己偷懶而生氣了。

張媽媽見她這樣,有些不忍心。

這一日,張媽媽把院子裡的事情都托給了招財,自己去找劉悅薇。

劉悅薇正在家裡幫鄭太太打理家務事,讓人把張媽媽帶到自己院子裡,等她處理完了事情,就從正院回來了。

張媽媽趕著行禮,“二姑奶奶好。”

劉悅薇笑,“媽媽怎麼有空過來了,作坊裡忙不忙?表姐這幾天怎麼樣了?倒座房漏雨可修好了?”

張媽媽在劉悅薇的示意下坐在了旁邊的小凳子上,“回二姑奶奶的話,作坊裡都好,倒座房漏雨,表姑娘沒花一文錢就修好了。”

劉悅薇奇怪,“什麼人乾活竟然不要錢的?”

張媽媽看了看旁邊的人,劉悅薇知道她可能想說什麼私房話,揮揮手讓眾人都下去了,“媽媽有什麼話隻管說吧。”

張媽媽賊頭賊腦地道,“二姑奶奶,不是我老婆子多嘴管閒事,表姑娘她,心裡有人了。”

劉悅薇吃驚,“媽媽可不要胡說,表姐是個正經人。”

張媽媽笑的曖昧,“二姑奶奶,我悄摸看了好久,真沒騙您。這幾日,表姑娘跟掉了魂兒似的。”

劉悅薇坐直了身子,“媽媽你仔細說說。”

張媽媽從上官家兄妹來家第一天開始說起,說的口乾舌燥,續了兩次茶水,總算說清楚了。

劉悅薇緊蹙眉頭,若張媽媽說的是真的,那可能就真有其事了。

她端起茶盞,“媽媽,表姐有心思,多謝你來告訴我。難得表姐看上了一個人,聽您老說人還不錯。隻是,我還不知道他那邊怎麼想的呢。我好容易把表姐拉出火坑,定要給她找個靠得住的人。”

張媽媽點頭,“二姑奶奶慈善,依我看來,那兄妹兩個人倒是可以,就是家裡暫時窮了些。我看了這些日子,估計那小哥定然也是有些意思,若是沒意思,誰能天天上門給你乾活呀。兩隻眼睛直溜溜地往表姑娘身上瞟,被表姑娘看見了,又跟做賊似的扭開臉。姑奶奶,我說句大實話,表姑娘都十八了,如今還是奴籍。這小哥人勤快,長得不賴,年齡合適,家裡沒有公婆,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給表姑娘的呀。”

劉悅薇把茶盞放下,“媽媽,你多費費心,幫我看著表姐一陣子。若是逮住機會,媽媽問一問上官家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要是有意思,就大大方方的,我們並不是那等嫌貧愛富的人家。要是沒意思,再不許她見表姐的麵。”

張媽媽立刻俯身道,“姑奶奶放心,都包在我身上。我每日和表姑娘同吃同住,心裡也替她著急呢。”

劉悅薇笑了,“多謝媽媽跑這一趟,雲錦。”

雲錦掀開簾子進來了,“奶奶。”

劉悅薇吩咐她,“拿三錢銀子給張媽媽,再把昨兒二嫂送來的點心包一包給媽媽帶回去。”

張媽媽趕緊起身謝恩,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把事情辦妥了。

張媽媽一走,劉悅薇立刻讓聿竹去打聽。

聿竹出去跑了半天,回來回話,“回奶奶的話,我去找許多人問過了,這上官家兄妹都勤快的很,坊間風評很不錯。原來上官家也是溫飽人家,上官太太去了後,上官大官人自己也能養活一雙兒女,誰知前幾年忽然得了重症,纏綿病榻拖了許久,不光把家裡銀子花光了,還借了許多外債。上官小哥接下了他爹的買賣和手藝,一個月也能掙個幾兩銀子,隻是家裡虧空太多,就一直窮得很。”

劉悅薇點頭,“我知道了,你去歇著吧。”

夜裡,劉悅薇把這事兒告訴了鄭頌賢。

鄭頌賢笑,“娘子,咱們操心也沒用,還是看表姐的心思。要是表姐願意,家裡窮些就窮些,他們都是勤快人,早晚能把日子過好。要是表姐不願意,家財萬貫咱們也不能答應的。”

劉悅薇歎氣,“也是,光我急也沒用。我就是見表姐好容易對一個人有些意思,又是良家子,年紀又相當,且家裡沒有婆母,表姐去了就能當家,多好。”

鄭頌賢笑,“你們女人家說親事都要這樣樣樣都考慮一番?”

劉悅薇瞥了他一眼,“表姐年齡不小了,親娘死了,還是奴籍,一般人家可能都會挑剔。這個時候看好了,以後才能不費心呢。”

說完,她雙手掛在他肩膀上,“哪有人人都像三哥這樣好呢。”

鄭頌賢哈哈笑,“既然這樣,娘子就容我一回吧。”

說完,他伸手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劉悅薇急了,隻能騙他,“我還沒洗澡呢。”

鄭頌賢把帳子放下,“娘子不洗我也喜歡。”

……

這一天,巧巧下工了準備回家,張媽媽叫住了她。

“巧巧啊,你哥怎麼好久沒來了?”

巧巧的大眼睛似乎也少了些光彩,“張媽媽,我爹臨死前生了一場大病,我哥到處借錢給我爹看病,家裡欠了不少錢,現在還有三四十兩沒還清呢。我哥說,他要多掙錢還債。”

張媽媽抓了把瓜子給她吃,“還債是應該的,但我看你哥不小了,也該說親了。”

巧巧吸了吸鼻子,“媽媽,我哥他說,他說他隻想掙錢,不想耽誤彆人。”

張媽媽心裡哂笑,“既然這樣,就算我多嘴了。沒事了,你回去吧。”

巧巧不光手巧,心思也機敏,她一聽,就知道張媽媽要幫忙,立刻拉著張媽媽的手,“媽媽,媽媽,我也著急,您老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我哥是個犟頭,求您老給我支個招兒好不好?我,我給您老磕頭。”

說完,她就跪了下來,真要磕頭。

張媽媽身軀龐大,輕輕一托,就拉起了她,“巧巧,你莫急,我給你出個好主意,你回去告訴你哥,就說,就說我們表姑娘生病了。”

巧巧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又轉了轉眼珠子,“媽媽,這樣,這樣會不會對彩鳳姐姐不好?”

張媽媽臉上帶著笑,心裡卻歎氣,可不就是病了,病在心裡,“你隻管回去照著我說的辦,讓他急一急。”

巧巧咬了咬牙,“好,我聽媽媽的。”

等巧巧走了,汪彩鳳木著臉把院子裡裡外外掃了個乾淨,又拿錢去飯鋪買了飯回來,作坊裡住了她二人和丫頭花棉,還有三個女工。除了買飯,還要買熱水呢,雜事多的很。她的手金貴,以前不大乾這活兒,都是她的花棉在乾。這幾天汪彩鳳總是搶丫頭的活兒乾,花棉急的一直跟在後頭絮絮叨叨。

巧巧回去後,吃飯的時候,她假裝不在意一樣告訴她哥彩鳳姐姐生病了。

上官靈犀放下碗,“好好的,怎麼病了?可是著了涼,受了寒?”

巧巧往他碗裡夾菜,“唉,我隻是個女工,彩鳳姐姐是管事,也輪不到我去問。我看彩鳳姐姐總是懨懨的,每日吃的極少。為了不辜負東家,她還撐著起來看著作坊。”

上官靈犀又端起了碗,隻嗯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第二天晌午,張媽媽眼見,老遠就看到巷子尾那裡有人鬼鬼祟祟往這邊看,她輕哼一聲,我以為你真有骨氣不來了呢。

張媽媽拿起棒槌,對著巷子尾那裡揮了揮,上官靈犀往後一個趔趄,頭撞到了旁邊的大樹上。

上官靈犀落荒而逃,回到家後,他垂頭喪氣地坐在西廂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