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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問的時候, 楚澤玉還是懷著一點可能遇見好事的心情的, 畢竟他曾經遇見過張叢瀾那位老前輩。
男子又一笑, 好像是麵對幾個有點調皮但是聰明可愛的孩子:“如何不可?在下……許衍波。”
“……”
輕飄飄的一句話, 不過是道出了一個名字,楚澤玉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步。
“哈哈哈!三個小家夥, 可是嚇著你們了?”許衍波大笑著一撩袍子當先坐下了, “看來你們對我, 對瀾波道宗, 都有些誤會啊。”
彆管在其他時候膽子多大,這時候三人都有種要尿的衝動, 即使他們這些修士辟穀已久, 肚腸裡頭都是一個比一個乾淨的。
可三人腦海裡的第一反應都是跑, 可就薛易付諸行動了,他拉著楚澤玉的手, 就想帶著他閃到影子裡,結果卻隻是悶哼一聲, 撫著胸口單膝跪倒。
“你這孩子劍氣新奇,你隻要有化神的修為, 我還真留不住你, 但你不過是個金丹。這時候還要做些什麼,就太過魯莽無智了。”許衍波給自己到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涼涼道。
楚澤玉一步跨過去,攔在薛易前邊——就算知道自己這戒備的樣子大概在許衍波看來極其的沒用和幼稚,但他還真是不敢用背後對著這個人。
“那個……許前輩……晚輩乃是殷雪宮之人, 跟這兩人不過是碰巧遇上,逃命路上結個伴。其實晚輩跟他們,不但沒什麼交情,反而還算是有私仇。前輩想做什麼,儘管吩咐晚輩便好!”薑瑛卻趕緊朝著遠離兩人的方向跨了兩步,對著許衍波一臉熱情的笑。
“哦,這事我也聽說了,你的兄長讓那什麼琳琅劍尊的小輩始亂終棄了?”許衍波竟然露出一臉對八卦很感興趣的樣子。
“是……”
“放屁!我師兄從一開始就沒搭理過那什麼殷雪王!不過是那人自作多情!”
“你才是放屁!我兄長對顧辭久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嗎?!結果他利用完了我兄長,不但是說走就走,還半點說法都不給!我兄長找他理論,他反而給了他個沒臉!”
“行!那你說說,你兄長對我師父付出什麼了?”
“當初顧辭久外出遊曆,有十幾年都是住在我殷雪宮!吃穿住用上頭,都是最好的招待!我兄長讓自己的妾侍招待他,還取出壁瓊果所釀的酒招待他!”
“……”楚澤玉和薛易都沉默了一會,連許衍波臉上都有那麼點失望,楚澤玉道,“救你剛才那一臉篤定的樣子,我還真有那麼一會擔心我師父做了啥對不起我師叔的事兒,還想著要怎麼挖空了心思反駁你,結果你倒好……你哥這對我師父的付出,那不就是朋友才乾得出來的事情嗎?”
“你強詞奪理!”
“你才強詞奪理呢!你哥都有什麼妾侍了,還招惹我師父?!我呸啊!還什麼用他的妾侍招待我師父,我的老天爺!臟不臟啊?!對了,我不是說那些妾侍臟,我說的是你哥臟。那些人既然跟了他,他便應該好好待人家,這卻是這做的什麼破事?簡直不可理喻。”
“誰不可理喻?!”
薑瑛是真被氣紅了眼,一巴掌就拍了過去。
“早忍你很久了!”楚澤玉也迎了上去,兩人轉瞬間就過了書招。
“小玉!現在哪裡是打架的時候!”薛易著急,忍著胸口的不適,上去勸架,薑瑛卻是連他一塊打,這可不就是三個人打成了一團嗎?
打著打著,薑瑛突然一閃躲開,楚澤玉和薛易同時捏碎了一枚看似毫無特彆的尋常石頭,可就在石頭碎裂的瞬間,一黑一紅兩道驚天劍意衝天而起,直刺許衍波!這是他們入門的時候,掌門和倪小槿分彆給他們護身用的小磨劍石,當那兩人進階為劍仙的時候,還給他們換成了劍仙級彆的。
坐著喝茶的許衍波神態一變,匆忙掐著法訣,迎向兩道劍意——這種程度的力量躲閃不了,隻能硬鋼。
薛易則已經在同時,分彆抓住楚澤玉和薑瑛,三人一閃,消失了蹤影。
“總算跑出來了。哼!許衍波如何?還不是被我們遛著走!”楚澤玉興奮得眼睛發光,不過扭頭一看臉色不好的薛易,興奮之情立刻就散了,“小雪,你沒事?”
誰知道他這不問還好,一問止嘔,薛易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金血,他們周圍的環境也瞬間隨之一變,竟然是從影子裡頭,回到了方才的地方。
許衍波還是坐在那自顧自的喝著茶,剛才在劍意放出的瞬間明明已經被破壞的走廊和石桌,都已經恢複了原狀。如果不是薛易在一邊嘔血不止,楚澤玉大概會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想。
“孩子啊,果然是最衝動的。”許衍波隻是抬眼一掃,薑瑛一聲慘叫倒了下去,原來是雙腿分彆朝左右折斷,慘白的骨頭帶著肉絲戳出了體外,這卻還沒完,就如有兩隻無形之手抓著薑瑛的腿一樣,繼續把她的雙腿各種扭曲,連腳都硬生生逆著掰成了個角。
“她也說了,她跟你們沒關係,所以……她這樣的話,你們也應該不會覺得內疚的,對?”
“你要什麼?”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我要你用第一劍,護我飛升。”
“……”楚澤玉麵上露出了一點為難。
“啊——!!!!”薑瑛再次慘叫起來,這次受罪的是她的手,從肩膀開始扭曲成就算是修士也沒幾個能擺出來的姿勢,尤其是她的手指頭,那是真的扭成了盛開的花了。
“放心,我不會殺了她的,所以,下一次就不是在她的身上扭扭掰掰,發出哢哢聲音來了。”
“我給你第一劍!”
“你沒聽明白,我要你用第一劍護我渡劫。”許衍波遙點了楚澤玉一下,“我可不似那些貪心不足的傻子,當日劍修們渡劫是怎麼一回事,我很清楚。隻有第一劍沒用,得有你拿著第一劍才成。”
“好!”楚澤玉答應得乾脆,可誰知道他這一答應,許衍波反而變了臉色,一掌將石桌拍成了齏粉,惱怒的站了起來。楚澤玉總覺得他看起來很想朝他們身上打,他鬆開了抱緊薛易的手,不過儘量的扭轉身體,把他護在身後。
許衍波眼睛一眯,抬手間薛易就被他招了過來,一把掐住喉嚨。
“你說什麼我都乾!你還要做什麼?!”楚澤玉嚇得屁滾尿流就要衝過去,但麵前卻有看不見的壁障阻擋,明明人在眼前,他卻碰都碰不到。
“胡說!”許衍波咆哮一聲,這聲音扭曲得如同野獸,楚澤玉當場被震飛出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小子在想什麼?!如我真的招來天劫,到時候你必然袖手旁觀!”
楚澤玉順著洞壁滑下來,這裡的洞壁大概也不同於其他的地方,他被震得渾身骨頭酸疼,洞壁卻一點事都沒有,“我用心魔起誓!隻要你不傷害我師兄!我必定會全力助你渡劫!”
“……”許衍波看著楚澤玉,臉上的表情一會仙氣逼人,一會暴躁癲狂,他掐著薛易脖頸的手也是時鬆時緊。若非薛易也是修士,並不需要以口鼻呼吸,就這麼掐,窒息就要死人了。
“許前輩,你看,我和你無冤無仇的,還一直都很敬畏你。能幫你渡劫,那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咱們有話可以好好說,您看對不對?”
許衍波剛看著安穩下來,突然神色一變:“你騙我——!”
“我騙什……”楚澤玉嚇得魂都要飛了,也顧不得自己是否能碰到薛易傷到許衍波,隻想著朝前撲,人尚在半空,頭頂上便天光大亮,薛易眉心處也亮起了一道他繼續熟悉的極光,瞬息間將薛易包住!
外來的光與薛易身上的光讓楚澤玉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等他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外頭,段少泊正朝他嘴巴裡喂藥。
“小雪……”含著藥,楚澤玉嘴巴裡含糊著就要起來。段少泊也沒攔他,等爬起來就看見薛易在他背後——剛才他躺著頭頂的位置——有個藥宗出身的道修正在幫薛易療傷。鬆了一口氣,楚澤玉道,“我麼還有個……”
“那呢。”段少泊指指另外一邊——剛才他躺下時的旁邊——也有幾個藥宗的道修正在照顧薑瑛。
其實,這個角度,楚澤玉沒看見薑瑛才是奇怪?然後他就發現自己不隻是忽略了薑瑛,還葫蘆了他師父。顧辭久也在不遠的地方打坐呢。
回想剛才,從天而降的光是怎麼回事楚澤玉不知道,但從薛易身上冒出來的那個極光,明擺著是他師父的劍意。
“師叔,我師父怎麼樣?”
“損了一絲元神,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