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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從其它方麵入手的毫無頭緒,原劇情裡提到過的病毒, 比起其它, 沾染了更多的“必然性”。發散一下想象力, 那獨特的溶洞生態係統,是否也孕育出了獨特的病毒呢?岩蜂出來了,很可能也帶著病毒出來了。
岩蜂死於外界的病毒,可它們自身攜帶的病毒, 是否有可能跟外界的病毒結合,並在幾十年發生了恐怖的變異, 最後為禍人間呢?
雖然現在彆說什麼高科技設備, 即使跟玻璃試管都沒有,但段少泊還有他自己和係統啊。係統是能夠完美監控宿主,還有他這個乘客的身體狀況的, 段少泊之前都是拿它當探測儀用。
不過, 現在係統又去升級了,他們這一回怕是不能繼續尋找了——從原劇情看,岩蜂應該是生活在一個半水下的溶洞裡,到今天他們還沒找到確切位置。因為溫泉溶洞……可這一片全都是溫泉,溫泉水從四個洞窟裡朝外流,這些洞窟大洞套小洞,小洞連大洞, 內部蜿蜒曲折,稍不留神在裡邊迷了路,那就隻能被困死在裡邊了。
想一次就把岩蜂找出來是不可能的, 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部落裡沒有大事的時候,段少泊才會帶著最精乾的人馬,跑到這裡來找岩蜂。
不過他們也不是次次都無功而返,溶洞這片與世隔絕的天地裡,有很多外邊沒有的新奇物種,除了看個稀奇就算的小東西外。溶洞裡生長一種暗紅色的苔蘚,這種苔蘚被用沸水熬煮過再沉澱後的物質,簡直就是橡膠。章鈺銘那雙不知道皮子和什麼做出來的鞋,那個“什麼”,就是它。
另外還有一種生活在溫水區的瞎眼大白魚,它們很像是得了白化病的鯰魚,這種魚肉質鮮嫩,極其的滋補——頭一回吃的時候,眾人都流了鼻血。這大白魚簡直就是魚中的人參。
那個苔蘚倒是已經成功在外邊培育成功了,大白魚卻不能。
“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來這裡了。”段少泊說的時候,推了一把顧辭久的腦袋——總覺得他本體回來之後個頭變大了,原來阿大就這麼把腦袋耷拉在他肩膀上也無妨,現在卻覺得死沉死沉的,“所以這一次來,我們就儘量多的抓白魚,能抓多少抓多少。”
過去都是探險為主,白魚在發現之後,都是每次離開之前抓幾條,處理了之後帶回複,給部落裡的重傷者,病人,或者孕夫吃。
“是!”眾人點頭應下,沒人問為什麼。
四個人打理他們這十多個人的吃喝問題,其他人就進了白魚的溶洞裡抓魚。抓到的魚直接就在水潭邊宰殺,魚血也是好東西,要好好的接在一個水果殼裡,統一倒進水囊裡帶回去。其餘的不好處理,未免汙染大白魚生活的水域,帶到外邊去埋掉了。
溶洞外邊挖好了土灶,做好了簡單的燒烤架,切成兩大片的魚就放在燒烤架上烤。不加鹽也沒有任何調料,烤魚肉的香氣沒多久已經侵占了附近的空氣。
顧辭久化作了獸形,巨蟒盤在一邊,看起來是發呆睡覺,實際卻是震懾著聞香而來的野獸們。
這裡的野獸也怕人,食草動物知道獸人是敵人,食肉動物知道獸人是極其強力的對手,且還是群體活動的。所以一旦發現獸人,它們也是能不靠近就不靠近的。可是食物實在是太大的誘惑了。
顧辭久不時張大嘴,打個誇張的哈欠。現在化作獸形的他體型比森蚺還森蚺,但依然是有毒蛇,他超級大的蛇頭裡有一對超級大的毒腺。因為毒腺分泌毒液的能力太強,所以他現在這樣呼出的口氣都帶著發苦的腥氣,這也是他的記號。
聞著濃鬱魚香與魚腥惹來的野獸,靠近到能聞到苦澀腥氣距離,很多就轉身離開了。有些實在嘴饞的,在外徘徊一陣,也走了。大型野獸基本上都離開了,現在剩下的反而都是些狡猾的小家夥,這是正想找機會偷呢。
段少泊回來了,叼著一頭雄性巨角鹿的脖子回來了,這頭巨角鹿還活著,蹄子不時的因為抽搐而蹬踹。等把鹿拖到宿營地,忙烤魚的黑熊過來,一匕首戳進了巨角鹿的心臟,這才徹底終結了它的痛苦。
段少泊變成人跟著一塊處理巨角鹿,一直驅獸的顧辭久突然也變回人了,不等他說話,眾人一起整齊劃一的看了看天色——溫泉區附近沒什麼植物,這裡能看見碧藍的天。
“要下雨了。”段少泊說,沒人反對。
獸人的嗅覺極其靈敏,他們已經嗅到了空氣中加重的水蒸氣的味道。
眾人立刻加快了處理獵物的速度,切下來的肉立刻拿去烤。第三塊鹿肉烤熟的時候,起風了。第十塊鹿肉放在火上的時候,天快速的陰沉了下來。
段少泊和顧辭久直接把大半鹿肉運到了一邊的滾水溫泉裡,燙熟了最外層後,撈起來就跑,雖然這樣會讓鹿肉變得很難吃,但好保存就夠了,還沒來得及進溶洞,雨已經劈裡啪啦的下起來了。
在洞口看著外邊的烏雲,兩人都能看出來這次大雨的範圍必定是把章鈺銘所在的區域也給包括了進來。
章鈺銘這時候已經躲在了小屋裡,這個小屋搭建的時候,背靠大樹上的樹洞,顧辭久還特意用葉子墊了墊,這時候章鈺銘除了有點冷,其它的沒什麼。
“剛還想著會不會下大雨,這就下了……”
“轟隆!”
章鈺銘打了個哆嗦,抱住了自己的腿。他過去看電視,覺得那種“哎呀~我好怕打雷啊~”的人就是矯情,假,可現在他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下雨會可怕了。那種躲在房裡看雨,和在大自然裡麵對著雷霆暴雨,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一陣陣轟鳴就好像是在耳邊炸裂,閃電一次又一次刺破天空……
“我的這棵樹不會被雷劈到吧?”章鈺銘又打了個哆嗦,他記得這棵樹也不是太高,應該不會挨劈,絕對不會……
然鵝!當一個人像章鈺銘這樣忐忑的想著某件事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其真實想法往往是“一定就會”,所以,作為氣運之子的章鈺銘這麼翻來覆去的念叨,到底會發生什麼,也就可想而知了。
“轟隆——!”
根本來不及看見發生了什麼,章鈺銘隻感到一陣劇痛,他就失去了意識。
過了很久,章鈺銘被凍醒了,他發現自己趴在大雨裡,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肌肉不在疼痛,這讓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太疼了所以在打哆嗦,還是太冷了所以在打哆嗦。口申口今著爬起來,章鈺銘向身後看去,隻見剛才還為他提供庇護的大樹,現在隻剩下了一半,整個巨大的樹冠彎折下來,把他的車蓋了個嚴嚴實實。顧辭久給他蓋的那個小草屋,已經徹底塌了,不過那個樹洞竟然還是完好的。
齜牙咧嘴的爬回草屋的殘骸,章鈺銘在黑暗中努力摸索著所有能摸得著的東西,然後抱著它們,縮進了樹洞。
一道雷絕對不會重複劈中一棵樹!關於這一點,章鈺銘是十分堅定的。
他的手被劃破了,應該不是被樹枝,而是被碎瓷片,阿大交給他的那個能夠避蛇蟲的藥罐子碎掉了。章鈺銘摸出了一塊淋濕的肉乾放進嘴裡。更糟糕的是阿大之前煙熏蟲子的效果會被雨水衝刷帶走,當雨過天晴,蟲蛇會回來,會動的藤蔓也會來。
但被蟲子或者蛇咬死、毒死的前提,是他能活過這場大雨,雖然是雨不是雪,可氣溫也實在是太低了。尤其他剛剛不知道在雨水裡已經淋了多久,被帶走了太多的溫度。
吃肉乾的過程不太順利,因為章鈺銘的牙齒打顫得太過激烈,他甚至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終於和著自己的血把肉乾吞咽了下去,胃裡有了食物讓章鈺銘覺得好受了一些,他開始犯困,但野外生存能力再匱乏,他也知道這種情況下睡著,八成會被凍死。章鈺銘拍自己的臉頰,感覺不太管用,就開始唱歌:“每天起來第一句,先給自己打個氣!”然後越唱越餓,越唱越冷……
“尼瑪,再也不覺得卡路裡是累贅了,我現在要是多點卡路裡多好啊。”章鈺銘不唱了,腦袋紮在膝蓋上,開始哭,“我想回家,這裡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他現在就想來一碟子大盤雞,加一大碗酸辣粉,再加倆油酥燒餅。或者來半張餅加一大鍋麻辣香鍋!
仿佛是讓天裂開的雨一直下個不停,章鈺銘一會唱歌,一會悶頭哭,後來還開始背經濟學名詞的概念,不過他還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等到再醒過來,章鈺銘就知道壞了,他發燒了。
他的兩個耳朵都在耳鳴,額頭一跳一跳的疼,暈眩又鼻塞,而且渾身無力。可這時候,章鈺銘反而清醒了,他頭一次開始正視一件事——回不去了。
不是說他今天就要死在這了,所以回不去了,而是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去的方法了。他覺得他那種穿越,就是極其巧合的,車子飛出去後掉進了空間通道之類的,他要是想回去,那就得再找到一個通向原本世界的空間通道,但是……可能嗎?
他一直開車都很小心,怎麼偏偏就那天出了事故?不過,要是沒出事故,那他現在還活著嗎?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即便車子沒爆炸,他身上的骨頭也剩不下幾根完好的了吧?
但現在想那麼多也都沒用了,他就要死了,然後要不了多久屍體就會成為這個世界大自然養分的一部分……雖然,現代也沒有誰會懷念他,但他還是好想回去啊……
以為自己要死的章鈺銘昏過去了,他是真沒想到,自己又雙叒的還能醒過來。骨頭酸,耳膜響,腦袋疼,眼前小星星冒個不停,好容易睜開眼他還以為自己來了個重生,就是沒重生回現代,而是重生回他剛被救回黑豹部落的時候了。
這裡,還是黑豹部落的一員。
睜著眼睛看房頂看了半天,隔簾掀開,螢蟲進來了,摸摸他的額頭之後,放心的吐了一口氣:“燒退了,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