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太低, 無法看到最新章,請勿過分跳章 宋姍迷迷糊糊睡著, 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主要是發生的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 怎麼就回到了二十年前,還是用的彆人的身份。變成林素美, 在她少女時的確是可望不可即的一件事,然而當她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學, 憑借自己的刻苦取得優異的成績,憑借著自身能力擁有了好的工作,她在這些年的生活經曆裡徹底明白了一件事,一個人的起點並不代表著終點, 哪怕起點再低, 再落後, 都可以憑著自己努力創造出一個不錯的未來。
所以宋姍一點沒感覺慶幸,也沒有回到過去改變自己人生的想法。
她的過去, 很難堪,也是她遭受彆人同情的理由,儘管她自己不願意提及,卻很明白, 生在宋家二房的那些年裡的經曆, 對她出社會後不是沒有幫助。至少她勤勞不怕苦不怕累, 因此得到領導認可和賞識,在麵對彆人冷眼時,也可以毫不顧忌的迎麵而上,家庭讓她負重前行,她卻因此更加珍惜前行的機會。
但她依然希望把這一切關於過去的難堪可憐同情卑微弱小全都關在某個記憶的盒子裡,用一把鑰匙鎖上,將鑰匙扔進大海或者森林,從此再不將其打開。
回到二十年前,就意味著她不得不再麵對二十年前的自己,麵對父母的冷漠,長輩的漠視,全家的冷落。
是夢吧,一個長長的夢,夢境結束後,陸宙會帶著她一起去辦理結婚證,從此以後她的人生不再是一個人,有困難有挫折都可以和另外一個人分享承擔,從此以後她不必獨自立足於一座陌生的城市。
或許是自我暗示有了作用,她真的睡著了。
陳冬梅叉腰在屋前的石壩子上破口大罵:“哪個在背後說我女兒的壞話,那麼有本事來我麵前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竟然敢說小美摔傻了,你們才傻,全家都傻。”
“彆以為我不曉得,一些人天天想讓我家倒黴,就是不如意你意,我家小美好在呢!現在好好的,以後好好的,嫉妒死你們這些長舌婦。在背後說人壞話,也不怕鬼半夜來剪斷舌頭。”
“我家小美從桑樹上摔下來了,下麵都是土,能摔個什麼樣,長了腦子的都曉得。我們自家的桑樹,自家的土地,沒偷沒搶的,輪得到你們講空話?哼,小美就是人太好,那嘴賤的要吃桑泡就上樹給她摘,結果自己摔倒了,那好吃鬼卻跑得快。”
“你們這些人我就不信家裡沒養女兒,成天打胡亂說,彆以為我不曉得是哪些人在背後說三道四,我都記著呢!哪天我心情不好,也弄個名頭說你們女兒摔傻了。”
……
林平的媳婦梁英抱著一歲的兒子看向自己婆婆,她對這個婆婆有些害怕,嫁進來之前都有人說過了,自己婆婆是個厲害的,所以婆婆讓她往東她絕不往西,這會兒看著婆婆口沫亂飛的罵著村裡人,很有一股衝動想去為婆婆倒一杯水,但總歸忍住了,抱著兒子回自己房間。
林建業坐在大門檻上,手裡拿著一根老煙杆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煙草是自家種的,不用花錢買,村裡人吃煙都這樣,他瞧著自己媳婦,有心想說什麼,終歸是忍住了。
陳冬梅能嫁給林建業,林建業心裡甜得不行,活了這輩子,就沒那麼高興過,滿心想著要讓媳婦過上好日子。那時候陳冬梅長得漂亮,皮膚也比一般農村婦人白,走路時姿態婀娜,反正林建業就沒有見過哪個有自己媳婦好看。她說話也是細聲細氣,讓林建業聽著格外歡喜,哪怕她瞪他時不耐煩的話都聽得甜滋滋,讓兩個哥哥都說他結婚結得人都高興傻了。
林建業是一腔熱血希望媳婦過好一點,結果呢?
四兄弟都跟著父母一起住,彆說吃的了,住的也是那最差的屋子。林建國是老大,父母怎麼都不會虧了老大,更何況林建國還有本事,能和村上有能力的人說上話。林建民是最小的孩子,父母疼幺兒這話沒錯,反正林建民是不得被虧待。於是乎林家被虧的就是林建黨和林建業了,但偏偏林建黨有一門石匠的手藝,日子過得不錯,有錢,於是父母對林建黨十分看重,誰讓他最有出息呢?於是乎,林建業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存在了。
林家的屋子,住不下後,第一次擴建時,林建業出錢出力,擴建的房子卻是給了二房家住,理由是二房孩子多住不下了;第二次擴建時,林建業又是出錢出力,擴建的房子給了四房,理由是老四該娶媳婦了,沒房子能娶到好媳婦嗎?如果林建業爭那房子,就是故意不讓老四找媳婦。一個大帽子扣下來,林建業不同意也得同意。
林建業不得自己父母寵,讓陳冬梅也跟著他一起受苦,剛結婚的那些年,沒少鬨矛盾,陳冬梅受到委屈時,沒少躲在房間裡哭,讓林建業也看著難受。他們三房如此不受父母看待,一來是因為林建業沒有聽母親的話娶母親看重的那個女人,二來則是因為林建業在幾個兄弟當中,的確沒啥本事,因此他對陳冬梅一直感到愧疚,若是他能夠像自己二哥那樣有本事能掙錢,也不至於被自己父母看低。
因為曆史和文化環境等等的關係,當地生活沒有分家一說,通常情況下都是子女結婚後便自成一家,錢財物品也在這時候分割乾淨,至於父母是獨立生活還是跟著子女,就視每家的情況而定了。
在老四林建民結婚後,一大家子人徹底分開了。當時窮,很窮,林建業也是幾個兄弟之間條件最差的那個。偏偏這個時候,他們的父母要求,每家跟一個月,然後在林建國家住一個月後,林建黨就讓兩個老人直接住到老三家裡去。因為之前兩位老人在林建黨家裡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林建黨出門賺錢去了,陳霞身體也不好,沒有辦法照顧孩子,就讓兩個老人跟著二房,幫著照顧孩子。林建黨覺得,得用那個時間抵這次的順序,至於照顧孩子,兩個老人待在哪家不會稍微照顧一下小孩?
林建業和陳冬梅都氣瘋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他們硬氣的不肯同意,林建黨也不肯接受。至於老四,反正也沒有輪到他,也就不參與。兩個老人當時也鬨了起來,這種不孝順的事鬨大了,也影響很大。最後還是林建國這個大兒子,憋著把父母接回家,繼續住了一段時間,重新按照順序來,相當於林建國用自己吃虧,解決了這次事件。
因為林建國的厚道做法,和作為老大的責任心,也讓另外三房後來一直到現在,都比較服林建國,隻要是林建國提出的要求和建議,隻要不是特彆過分,另外三家通常都沒有異議。
可也因為那次事件,陳冬梅從弱女子變得強硬起來,若是真的按照二房說的來,他們三房恐怕這輩子都得被欺負。人該強硬的時候就必須得強硬起來,否則你一旦保持這個弱勢,彆人就一輩子看低你。
後來在林平十多歲的時候,和林安一起回家,天下大雨,大人們都在搶割地裡的糧食,哪裡能顧忌兩個孩子。林平和林安就幫忙收壩子上的糧食,兩個孩子被雨淋透了,又累又餓,結果隔壁家二房正煮著晚飯(兩老當時跟著二房),林平和林安聞著香味口水直流,兩個老人看到他們後,沒有問一句累不累餓不餓,也沒有提醒他們把濕衣服換下來,而是當著兩個孩子的麵,直接把門狠狠的關上了。
陳冬梅回家,看到兩個孩子餓成那個樣子,還委屈的說去敲爺爺奶奶的門,他們不肯開。他們不是想給自己要吃的,他們胃口大,吃得多,知道糧食金貴,不能吃人家的,他們隻是想讓爺爺奶奶給點米粥給妹妹喝,因為妹妹餓了在哭。
陳冬梅聽得眼淚直流,然後抹開眼淚,去燒火做飯,從那以後,她就變得無比強硬了。
屋子不夠住,林平林安兄弟兩住一個屋子,陳冬梅和林建業帶著女兒住一個屋子,孩子大了結婚總不能住一個屋子,女兒以後大了以後,也不可能繼續跟著他們住一個屋子。
陳冬梅咬著牙,和林建業商量著自己建屋子,陳冬梅去娘家借錢,然後自己建窯子,請懂燒磚的人來燒磚,然後他們自己另外找地方,修建了現在這棟屋子。
現在人人都說林家老三家富裕,有那麼一套屋子,卻沒有人知曉這套屋子背後的事,那全是心酸事。
他們一家是咬著牙忍過來的,為這房子,欠了不少錢,吃的全是湯湯水水,但心裡踏實,這就是他們自己的家,自己用雙手建成的家。當然了,另外三房還是來幫忙了的,畢竟還是親兄弟,不可能完全不幫,林建國出了錢,林建黨和林建業都是出的人工,後來把之前的屋子賣給了二房,兩家人關係才不溫不火起來。
林建業隻要一想起這些事,想到媳婦跟著自己受過的苦,就沒有辦法舍得說她一句半句。以前多嬌滴滴的一個女子啊,若不是跟著他,哪裡會變成如此大嗓門如此厲害的女人。
都是被逼的。
陳冬梅說夠了,這才罷休。
梁英趕緊倒了一杯水給陳冬梅,陳冬梅接過杯子,喝了口水。原本想抱一下孫子逗弄一下,雖然因為是生的孫子,她不是很滿意,林家的孩子,生兒子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於是讓陳冬梅更希望能有個小孫女,不過是大孫子也還好,以後可以保護弟弟妹妹,至於有沒有可能會有妹妹,這個就難說了。在聽到自己寶貝女兒屋子裡傳來輕微動靜後,陳冬梅趕緊去到女兒屋子裡。
宋姍醒了,是被陳冬梅的聲音給吵醒的。
當睜開眼睛看到自己仍舊在屬於林素美的房間時,她不由得心慌起來,怎麼還沒有回到自己在寧海市的屋子裡?
就這麼一會兒,大家也都了解了來龍去脈了。
老林家的自留地裡種著兩棵桑樹,這桑樹和彆的桑樹自是不同,這是嫁接過的桑樹,結的蠶蠶泡和其它桑樹結的蠶蠶泡自是不同。蔣春葉和林家的林素美交好,便同林素美一起去摘那蠶蠶泡,蔣春花不敢自己去摘,老林家的陳冬梅可不是好惹的,生產隊上的小孩,誰沒打過那兩棵蠶蠶泡的主意,被陳冬梅追著罵還沒什麼,關鍵是追到家裡後會被爹媽一起揍,因此隻有林素美自己動手了。
那嫁接過又能結蠶蠶泡的桑樹長得比一般桑樹壯也高,林素美爬上去後,竟然摔了下來。
這可把蔣春葉給嚇著了,連小孩子都知道林素美是陳冬梅的心肝寶貝,林素美要有點什麼事,可不是被追著罵那麼簡單。蔣春葉在喊了林素美好幾聲,林素美都不回應後,立即哭著跑回來叫人,蔣春葉是真怕了,萬一林素美摔傻了,她一定會被打死,隔壁第八生產大隊就有個小孩摔倒變成了傻子,他們還一起去看過熱鬨。
生產隊上有兩個淑芳,一老一年輕,大家喊人時都稱為大淑芳和小淑芳,具體姓什麼倒沒人記得了。小淑芳看到自己女兒哭得鼻涕眼淚一塊流出來,還是個不解氣,被人拉著還是給了女兒一腳:“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和林素美能一樣嗎?她要有什麼,你拿啥子去賠……”
林家女兒金貴,整個林家四房也才兩個女兒,個個都被當成寶,林海燕已經嫁人,還是嫁到了城裡,整個林家就隻剩下林素美一個女孩,當然被寵得厲害,就更彆提林素美的大伯還是生產隊的隊長了。
得罪了林家人,哪怕是得罪了生產隊隊長也沒有啥大不了,但要是惹了林素美,那可就是災禍了,哪怕陳冬梅不計較,林素美那十個哥哥能不計較?十個壯漢子,個頂個的做工十個公分,一起站你麵前,嚇都能嚇死你。
“小淑芳,你也彆罵春葉了,先去看看小美人怎麼了,要是沒什麼事,這不是自己嚇自己嗎?”
“就是就是,先去看看小美。”
“他們家那桑樹長得是高大,但人站上去摘蠶蠶泡,也不過一兩米,摔下來也沒啥。”
“這摔下來可不得了,第八生產隊的那個不就是摔傻的啊!”
“這能一樣嗎?人家是摔倒在石頭上,把腦袋摔壞了。冬梅家那土裡能有什麼石頭啊,都是些土,應該沒啥事。”
……
事不關己,可以高高掛起,小淑芳並沒有被安慰到,生怕林素美出了事,以後在生產隊上的日子不好過,向著林家的自留地跑去。
林家自留地。
林素美,不對,是宋姍正揉著頭,乖乖的坐在土裡,旁邊散落著一些蠶蠶泡,也可以被稱之為桑葚。她的頭很暈,這感覺並不陌生,輕微的腦震蕩,比起頭暈,整個腦子更暈。
剛才她好像看見蔣春葉了?蔣春葉還對她又喊又哭,她頭太暈了,也說不出話來,主要是她和蔣春葉沒什麼來往,不知道說什麼,蔣春葉那擔憂忐忑的樣子讓她瘮得慌。
這是在做夢嗎?但做夢怎麼就會做到蔣春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