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一百三十章(1 / 2)

八零年代大美人 綠樞 11705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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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心人在林家三房這裡的每個屋子裡查看一下,就會知道差距了, 林建業自己屋子裡最空, 就一衣櫃和一張放東西的桌子,林平和林安的屋子不空了, 但他們那家具還真不是因為得寵得來, 而是陳冬梅讓林建業用來練手, 管它好看不好看,做出來就放進兩兄弟的屋子裡, 等手上活熟練了, 才最後給林素美的屋子裡打家具。

彆說,打家具的時候,林平和林安比誰都高興,做出來一個東西, 都恨不得搬進自己屋子裡,差點爭起來, 最後的解決方式也簡單,一人一樣,誰都不吃虧。

有林平和林安兩個屋子裡的家具練手,林素美屋子裡的家具可不就精致了?

林素美的架子床上還套著一層薄薄的床帳, 洗過多次, 用的時間也久了, 現在微微發黃,但能擁有這樣一個床帳,也是非常得意的一件事了,至少在第九生產大隊,林素美就是這獨一份,要知道現在買什麼都要布票,大家連自己穿的都沒布票做,更何況是奢侈的買床帳了,好些城裡人可都沒有這金貴玩意兒。

為著這床帳,陳冬梅也沒少肉疼。

夏天的時候,天氣悶熱,總有蚊蟲,大家也都習慣了,受不了的時候就去山上扯些草來,滿屋子的熏,總能熏死一些蚊蟲。但林素美不樂意啊,光是癢兩下還沒什麼,關鍵是會起疙瘩,她不樂意了,撒嬌著讓媽媽想辦法。

陳冬梅能怎麼著,隻能帶林素美去想辦法,原本淘了一個發黃的床帳,雖然是彆人用過的,但還非常完好,也能用。林素美就是不肯,她怎麼能用彆人用過的床帳,必須要新的,陳冬梅當時也沉了臉色,她疼女兒是一回事,但絕對不能過度,到底如了女兒的意,卻是克扣了女兒幾個月的糕點錢。

凡事都得付出一點小代價,這就是陳冬梅想告訴女兒的事。

宋姍睜眼就是被用線捆到兩邊的床帳,這樣的床帳她當然熟悉,雖然她一直沒有機會用過,床帳垂下,是一個床頭櫃,上麵擺放著幾塊小糕點和一個小瓷杯,這是林素美平時喝水的杯子和零食。

宋姍揉著自己的頭,為這個陌生的地方,還為她腦海裡傳來的熟悉記憶。

林素美的記憶,她忍不住頭皮發麻,同時也心驚膽戰。

直到陳冬梅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床上,整張床都凹陷下去了一塊,讓人都懷疑這床會坍塌下來。

這又得說說這床了。

這床是用木頭做成一個框,然後擱上一些木頭承重,再在木頭上麵放竹子編織成的和床大小相同的竹架,然後在竹架子上麵鋪草,講究點的人家還會在草上墊點彆的東西,農村沒這麼講究,在草上鋪一層床單就完了。所以如果在第二天看到有人起床後頭上沾著稻草,彆笑他,他隻是睡覺時不大老實而已。

但這林素美的床,顯然就更為講究一點了。拿棉花鋪床本來是最好的,但這地方並不產這玩意,想要弄到棉花,就特彆麻煩,就算弄到了,被子裡不放棉花嗎,冬天不做棉襖?所以陳冬梅還是沒有奢侈的用棉花給女兒墊床,但林素美嫌床硬,陳冬梅就利用平時出門時,把一些雞鴨鵝和一些小動物的毛全都收集起來,一些大的羽毛還會把中間的那根硬的東西剪掉,就這樣收集許多後,用棉布縫起來,然後鋪在床上,再鋪上床單,床就不會硬了。

麻煩是麻煩了一點,但這又不要錢的東西,陳冬梅也就不覺得怎樣了。

“小美,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陳冬梅一邊問,一邊拿手去摸女兒頭,雖然在外麵亂罵了一通,她心裡還是有點摸不著底,就怕女兒真的像大家說的那樣……

沒有發燒,陳冬梅心裡又是一喜。

宋姍盯著陳冬梅,兩種情緒在打架,有一種骨子裡的衝動想喊“媽媽”,又有另一種理智讓她想喊三嬸。

宋姍劇烈的呼吸著,然後在陳冬梅不解和疑惑當中,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鞋子,就跑出房間外麵,甚至還是屋子外麵。

林家三房的屋子地基比較高,屋子外麵還有一個壩子,要從壩子兩端下階梯才能走上小路。宋姍當然記得自己家的路,一路小跑著去宋家,儘管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跑去宋家,大概是因為突然想到,她變成了林素美,那林素美呢,難道變成了她?

這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後,她就沒有辦法冷靜,直接向宋家跑去。

第九生產隊雖然大,人也多,但屋子基本都是連在一起的,林家和宋家的距離並不遠,穿過小路後,中間隔著生產隊公家的那個曬糧食的石壩子。

宋姍再想繼續跑過去時,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個曾經如同噩夢一樣存在的人,葛紅,她的親生母親,也是那個讓她每次聽到彆人提及孝道都反胃的女人,埋在骨子裡的恐懼竟然還有陰影,這讓她有點想笑。她以為自己離開了好多年,見識了不同的風景,體驗了不同的人生後,就不再畏懼葛紅了,事實是隻要這個人出現,心裡的難受和恐懼就會冒出來。

這個人會毀掉自己的人生,這個念頭深入骨髓。

她想逃,轉身立即逃走,但偏偏腳長了根似的,無法移動。

葛紅挑著糞桶走了過來,現在不是農忙的時候,得趁著空閒的時候打理自留地裡的蔬菜,去淋糞水。宋老二家的糞水不多,也不肥沃,還得添點淡水進去,一同淋蔬菜,就這樣還被老大家的罵偷了他們家的糞。

葛紅快走到宋姍麵前時,下意識的躲了躲,不敢碰到她,要是真碰到了對方,對方鬨起來,又是一個禍事。

宋姍全身僵硬,心口劇烈起伏著,這讓她抓緊了自己胸口,周圍的空氣仿佛被人抽走了一般,她沒有辦法呼吸了。

——都是你這個喪門星,你怎麼就來禍害我了,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還想念書?人都快餓死了,念什麼念,趕緊去打豬草喂食,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懶。

——錢呢,你怎麼還不把工資拿回來。彆說那些話,你肯定偷偷藏錢了。

——哎呀,我怎麼就生了這個天殺的女兒,一點都不孝順,生下她時就該丟進糞池裡淹死。

……

她是不該存在的孩子。

陳冬梅感覺到女兒有些不對,立即追上去,碰到葛紅時,下意識嫌棄的皺皺眉頭,葛紅挑著糞桶的身體縮了縮,主動給陳冬梅讓道。

陳冬梅看到女兒,也不理會葛紅,趕緊跑過去:“你這丫頭,跑這麼快做什麼!”

宋姍隻是目光複雜的看著葛紅的背影。

陳冬梅看到了,摸摸宋姍的頭:“和她家的人離遠一點,根子都壞了,我看他們家那兩個女兒也會像她一樣的重男輕女。”

這地方的大環境算是物以稀為貴,女兒少的家庭兒子金貴,兒子多的家庭,女兒就金貴,雖說重男輕女的思想受到幾千年的影響,但對女兒,若是付出得比兒子少,當母親的自己都會慚愧,也就導致女孩子也會為自己爭取利益,父母偏心家裡的哥哥或者弟弟,女兒自己都會不滿。

在這種大環境下,像宋家那樣極致重男輕女的家庭,就是奇葩一樣的存在。

村裡人都說是宋家老大爺的錯,娶了個外省的女人回來,禍害了後輩,在她這重男輕女的婆婆下,兩個媳婦都極度重男輕女,真是應證了那句話,婆婆不好壞一門。

宋姍迷茫的覺得有什麼不對:“兩個女兒?”

“是啊,宋雨和宋雪。”陳冬梅撇撇嘴,這樣家庭出來的女兒,她是不得要的,很可能也會這樣重男輕女。

她的兒媳婦梁英性格雖然也溫柔柔和,卻不是因為重男輕女,而是梁英家庭條件確實差,又是長女,得照顧弟弟妹妹,弟弟妹妹太過頑皮,當姐姐的性格隻能被磨合得平滑了。

“還……還有一個呢?”

“你說宋淵啊,她那寶貝兒子還在學校念住讀呢!”

陳冬梅說著就更不滿了,兩個女兒完全不讓人家念書,操持家務,還得掙公分,卻讓兒子念書,還是去念住讀。宋老二多怕他老娘的人啊,為了這個兒子,竟然也敢挺著腰杆去找他老娘要錢。

寶貝兒子?

宋姍睜大了眼睛,怎麼會是兒子?

宋姍回憶了一下現在大致情況,心裡稍微安心了點,但依舊改不了走一段距離就摸一下票的動作,心裡也是火熱得厲害,那是自行車票,有一輛自行車的話,不知會有多少人羨慕,那是家庭人脈廣又富裕的象征,誰能有一輛自行車,誰就能讓彆人高看。

一直到出了城,她才稍微沒有那麼忐忑。

小路兩邊的田地裡也有農家人,雖說現在不是什麼農忙時節,可大家都閒不住,總能自己給自己找出一些事來,除草或者給稻田施肥。

宋姍現在背著一個空背簍,對比起去城裡時,現在可以算得上身輕如燕,加上心情好,走路時也蹦蹦跳跳,甚至還有心情欣賞道路兩邊的花花草草。這些花花草草她前世早就看膩了,雖然也叫不出名字來,但從小看到大,看著完全沒美醜的想法,如今卻是感慨它們的生命力和美麗。

因為心情好,她隨手折了幾支藤蔓類植物,比著自己的頭做了個環,再折了一些花朵纏在環上麵,一個花環就做好了。她戴在頭上,有點遺憾現在沒有鏡子,否則就可以看看自己戴上花環是什麼模樣了。

她一路走走停停,第一次欣賞自己家鄉最原始的美貌,因為山多樹多的關係,形成了獨特的自然韻味,這是很多旅遊區都比不上的東西,然而這些她過去從未察覺過。

她走了一半的路程,遠遠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林平則在看到宋姍時鬆了一口氣,趕緊小跑過來。宋姍離開家之後,陳冬梅就在算計著時間,覺得女兒應該早到家才對,結果就是不見她的人影,這一擔心,就容易胡思亂想了,現在這世道,大家本本分分,的確不容易出事,但並不代表真的就沒人出事,再加上林素美長得漂亮,就更讓人有理由擔心了,於是讓林平出來接她。

“大哥,你怎麼來了?是有事要去處理?”宋姍是真有點意外。

“媽看你一直沒有回家,很擔心你,讓我來瞧瞧。”

宋姍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剛想道歉,就聽林平道:“咦,你頭上這東西怪好看的。”

“這是花環。”宋姍摸了摸頭上的花環,加固了一下,“哥,你真覺得這花環好看?”

“嗯,好看,尤其是小美你戴著更好看。”

“那你也給嫂子做一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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