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在瞎想什麼, 軟軟心虛地把目光錯開了,假裝專心地跳舞。
冷不丁地, 她聽到霍亦思叫她的名字:“秦軟軟。”
“嗯?”她馬上側頭, 烏靈靈地眼睛看向霍亦思時,盛滿了無辜又疑惑的光。
霍亦思忍著沒笑:“你同手同腳了。”還在那嗯呢, 動作那麼滑稽都沒發現嗎?
秦軟軟猛地一頓,本來就有點紅的臉, 徹底燒了起來, 慌亂地道歉:“對不起, 我沒注意到。”她笨拙地跟著霍亦思的動作跳了幾下,才勉強跟上大家的步伐。
韓則剛剛在鏡子中也看到她同手同腳的樣子了, 說實話, 手忙腳亂跟個企鵝崽崽似的, 還挺萌的,他的薄唇都不自覺地微微勾了起來。
秦軟軟在“同手同腳”事件之後,再也沒敢和韓則對視。如果不是因為他, 自己能走神嗎?總之,都怪他!
好不容易熬到練舞結束,秦軟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鬆了一口氣。
時間是晚上八點多,參加舞蹈表演的同學要麼回家、要麼去食堂吃飯,吃完還能有時間寫一會兒作業。
在原著中, 原主是隊長, 但是秦軟軟自認她擔當不了重任, 死活把隊長塞給了霍亦思。
纖腰腿長的霍亦思背對著鏡子,站在眾人前麵,很有範兒地總結了兩句大家的優缺點。
說起韓則的時候,她有點意外:“跳得不錯。”
韓則淡淡頷首:“謝謝。”
等霍亦思宣布解散後,韓則拎著書包,走到秦軟軟身邊,微微傾身問:“你之前說,隻要我能跟上你們的步調,就留我在隊裡麵。現在,我夠格了嗎?”
他靠得有點近,秦軟軟像是能天生感知到危險的小兔子似的,耳朵都恨不得豎起來,後退了兩步,抱著書包,有點慫還有點不情願地說:“讓你留下來可以,但是你不準再嘲笑同伴了!”
韓則好脾氣地應聲:“我以前也沒嘲笑過誰。”
“哼。”小姑娘一扭頭,噠噠跑去找霍亦思了。也不知道誰上次笑得那麼燦爛。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教室外麵走,一眼就看到了等在走廊上的霍南湛。
秦軟軟最先驚訝地叫了一聲:“哥哥?你怎麼來了呀。”
霍亦思和其他人一樣,都喊的是“學長”。
霍南湛本來臉上帶著笑意,結果一看到韓則,就冷下了臉來。他怎麼不知道,韓則也要和軟軟一起跳舞?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霍南湛調整了表情,微笑著回答秦軟軟:“我來送你們回家。”
班上的人都知道秦軟軟和霍亦思現在住在一起,有女生羨慕地看著她們兩個說:“哇,學長對你們可真好。”
秦軟軟在心中歎氣,看來我之前和霍南湛說,要他和自己保持距離的話,他都沒聽進去。
其他人很識趣地給軟軟等人留出了相處的空間來,走到前麵去,韓則墜在秦軟軟身後。
霍南湛和她們兩個並排,徹徹底底地無視韓則:“我幫你們拎著書包吧?”
今天老師留了卷子還有練習冊,霍亦思在課間的時候,基本都寫完了,軟軟背了一書包,重死了。
但她都不是霍南湛的妹妹了,自覺不能讓他拎書包,於是繃著小臉兒道:“不用,一點也不重,我自己可以的。”小手還向後伸,摁著書包,生怕被人給搶走似的。
霍南湛忍不住她的頭:“行啊,我們小軟軟自己能乾活了。”
“哎呀!”秦軟軟連忙去扯他的手,“你彆碰我的頭!我都不長個了!”最重要的是,你親妹妹在旁邊呢,你去摸她的頭去!
霍南湛被她扯掉了手,也不惱,因為沒回頭,所以也沒看到韓則驟然冷下來的臉。
霍亦思同樣擺擺手:“我的也不用。”
“晚上我帶你們出去吃?又是學習又是練舞的,很累了吧?”霍南湛寵溺地對她們兩個說。
“不啦,”秦軟軟搖頭,“我們都和叔叔阿姨說好了,晚點回家去吃的。”
一路閒聊到校門口,來接學生放學的車子,早就離開了,公交站牌前一個人也沒有。
雖然從這裡回秦家的公交車就那麼一輛,這個點兒車來的間隔又長,秦軟軟還是覺得,自己不坐霍南湛的車比較好。該找什麼理由拒絕呢?
霍家的車子緩緩駛來,霍南湛笑著同兩個女孩子道:“你們上車吧。”然後看了一眼被他無視了一路的韓則,“抱歉,座位滿了,不能帶你。”
其實商務車很寬敞,後麵坐三個人完全沒問題,霍南湛就是不想載韓則。
韓則本來也沒想坐他的車,敷衍地道:“我等公交車就好。”
秦軟軟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這個,又看看那個,扭頭和韓則站在了一起,挺起腰板兒,脆生生地說:“我也要做公交車回家!”
霍南湛有點生氣:“公交車得等到什麼時候,你趕緊給我上車去。”
秦軟軟執拗地一偏頭,拿韓則當借口:“都這麼晚了,韓則同學一個人坐公交車回家我不放心。”
韓則看著她,有點意外。
霍南湛本來風度翩翩的一個男孩子,最近被秦軟軟惹得很是火大:“他一個大男生,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男孩子怎麼啦!這年頭不都說,男孩子出門在外,要好好保護自己嗎?”秦軟軟振振說著歪理,“哥哥,你快點送亦思回家吧。”
霍南湛差點兒就想揪著秦軟軟的衣領,給她拎到車子上去了。他覺得,軟軟最近真的是太胡鬨了,得給她點教訓才行,讓她知道,哥哥的車才是最好的。
於是霍南湛也不勸她了,冷笑著道:“行,那你就坐公交車吧,可彆後悔。”
秦軟軟不僅不後悔,她還美滋滋呢:“不會的!”
霍南湛氣得後槽牙生疼:“這周你們都要練舞吧,我天天送亦思回家,你自己去擠公交車!”他心想,用不了幾天你就得和我乖乖認錯。
秦軟軟朗聲道:“沒問題!”
啊!氣死了!
砰砰兩聲,霍南湛當著秦軟軟的麵甩上車門,車子後座隻有霍亦思一個,他吩咐司機:“開車吧。”
司機不敢多嘴,啟動車子,沒多久就開出了很遠。
霍亦思在後座,見副駕駛上的霍南湛時不時往校門口看,無奈地說:“既然放不下,就回去把他們兩個都捎上吧,車子又不是真的坐不下。”
屬於哥哥的傲氣讓霍南湛梗著脖子:“誰說我放不下?就讓這蠢丫頭坐公交車去!”
霍亦思暗暗歎氣,不勸了。霍南湛彆是還等著軟軟向他服軟吧?她看是難了。
……
公交站牌前,秦軟軟在寒風中裹緊了羽絨服,雖然天很冷,但她的心很熱。
韓則看向她,目光似深潭:“坐他的車,就不用在這裡挨凍了。”軟軟剛剛那一番“要保護他”的話,可信度不高,韓則覺得她可能是因為霍南湛故意給自己難堪,才站在他這邊的。
秦軟軟一直眼巴巴地等著公交車過來,時不時跺跺腳,認真地說:“我就樂意在這挨凍。”
韓則怔怔的,心房流過暖流。他聲音自然而然地變輕柔:“不等了,咱們打車回去。”
“再等幾分鐘看看。”她如今沒有小金庫了,得省著點兒花。
好在他們的運氣還不錯,三分鐘後,來了一趟回去的公交車。這點兒公交車上的空位很多,他們便坐在了一排。
秦軟軟坐在裡麵,臉有點熱熱的,不知道該和韓則說什麼才好,就用小手,在冰涼的玻璃上隨意地畫著圈圈。
韓則盯著她泛白的指尖,笑著說:“你跟我家小侄女似的,喜歡在玻璃上亂畫。”
秦軟軟頓住手,手指蜷縮了下,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才不是小孩子!”
窗外燈光閃爍,映照在韓則含笑的眼中,更為絢爛。
他一副我不和你辯解的模樣:“嗯,不是。”
軟軟跺跺腳,又說:“我也沒有亂畫!”玻璃上有霧氣,她找了一處沒有畫過的地方,三兩筆就在上麵畫出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鬆鼠出來,手手上還抱著個鬆果。圓溜溜的大眼睛,毛茸茸的尾巴,都特彆傳神。
韓則有點意外:“你會畫畫?”
秦軟軟得意地哼哼兩聲,微微抬著下巴,如果她也是一隻鬆鼠的話,尾巴肯定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對呀!”
“畫得很好?”
小姑娘聽了這話,不大好意思:“就……一般般好吧。”
韓則眼裡笑意更濃。讓她跳舞她可勁兒往後縮,說起畫畫,她還挺有自信的。對畫畫由衷的喜愛,和眼角眉梢的小炫耀,讓她更嬌俏了。
“軟軟同學真厲害。”
她傻傻笑了起來,眼睛眯成一彎新月:“你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啦。”
韓則放在腿上的指尖,也有點癢,想像霍南湛一樣,在她的小腦瓜上揉兩下,最終還是忍住了。
軟軟快到站的時候,韓則對她說:“明天霍學長來接你們的話,你就和他走吧。”公交車漏風,真沒必要遭這個罪。
哪想到秦軟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我就要坐公交車。”
心臟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咚地撞了一下,震顫到了四肢百骸。
“你確定?”他心想,我最後問這一句。
“嗯!”粉團子似的小姑娘重重點頭。
“好。”韓則幽深的黑眸中漾起笑意,“那,明天見。”
公交車剛好到站,小姑娘一邊說著“明天見”,一邊揮揮手,跑下了車,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另一邊,霍南湛還自信滿滿地想,明天軟軟一定會坐我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