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個遊戲(1 / 2)

祁無過毫無知覺,依舊沉浸在畫作之中。

指甲微微用力,一滴血珠滲了出來。

少女似乎被鮮血的氣息刺激,眼白處蔓上紅色血絲,讓她的麵容越發可怖,完全像是厲鬼一般。

那滴鮮血,就這麼順著脖子滾落到衣領之中。

現在是夏天,祁無過又是後背微弓坐在長椅上的姿勢,T恤向上移動一截,就這麼露出了後腰。

少女站在祁無過身後,她能看到祁無過後腰的上似乎有暗紅色的胎記,然而並沒能讓她多看上一眼。

就在她再度用力,想要徹底切斷眼前人的頭顱之時,那塊胎記的顏色突然變得如同烈火一般,隻在片刻之間就蔓延開來,向上攀爬。

祁無過的後頸上也出現了如同花紋一般的胎記,一直蔓延到耳後。

少女隻覺得接觸對方皮膚的指尖一陣劇烈疼痛,整個魂體都似乎在被烈火灼燒。

她猛地縮回手去,甚至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你來了。”

祁無過開口,說出一句之前被段戾說過的台詞。

少女一愣,沒有接話,黑色的瞳孔卻慢慢變成純然的白色。

“你回頭看我一眼好不好?”

隻要看到了她,被恐懼的情緒支配,肩頭三把火再微弱一些,就不會再對她造成威脅。

少女隻以為剛才的灼燒感,是因為祁無過陽氣特彆旺盛的緣故。

祁無過卻是搖了搖頭:“我心裡有最適合你的樣子,不必回頭。”

少女勃然大怒,想要接近,卻又想起上次在浴室的遭遇,那莫名出現的火焰猶如跗骨之疽,讓她花費不少力氣才把火滅掉。

她的形體來自於魂魄和怨氣,可以重生卻需要消耗魂魄的能量。當時她為了恢複那縷被燒掉頭發消耗了不少怨氣。

少女隻得站在數步之外,靜觀其變。

她就這麼看著祁無過筆下的一切慢慢成型,在那連綿不絕的荷葉之上出現了一個少女。

少女穿著長裙,在荷葉之上翩翩起舞,如月下孔雀一般。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形狀有沒的手,十指纖纖,模擬著孔雀的形態,柔弱無骨般。

祁無過畫完最後一筆,說道:“在見到你的手時,我就有這想法,這麼完美的手,在月下荷塘起舞之時,肯定很美。”

少女沉默片刻,說道:“當初,他也是這麼誇我的手,然後在我死後,切下了我的手。”

祁無過終於起身,轉過來看著身後的少女:“對於美麗事物的占有欲,發酵到極致,就是極端的惡。”

“如果他入了地府,便會重複百年被肢解的痛苦。”

他的表情始終很平靜,即使是麵對著少女臉上亂七八糟的縫合痕跡,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來。

少女看著他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嘴唇之上,泛白的眼眸又漸漸變得猩紅起來。

祁無過開口了:“你嘴上的痕跡,是你的悔意,為什麼?”

少女微微一愣,麵對著對方澄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回道:“我不該笑,如果我不笑,就不會被他誤認為我對他有意思……”

隨著她這沒有頭緒的敘述,這件往事清晰起來。

少女曾經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長得好善於跳舞,在各種場合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

一切噩夢都源自於她的一個笑容,少女是這麼認為的。

那天,她最喜歡去的那個窗口的打飯阿姨請假,臨時換了一個後廚幫工的大叔打飯。

大叔給菜很大方,甚至還給她多加了半勺,少女回以禮貌的一笑。

再然後便是暑假,少女留在學校宿舍沒有回家,噩夢降臨。

在那慘痛的回憶中,她唯一記得的隻有那個惡魔一直在說她對他笑,肯定是想勾引自己,說她讓自己心神不寧罪大惡極。

一切結束之後,那個惡魔甚至還砍下了她的手,說就是這手讓他迷戀不已才犯下大錯。

“你已經報仇了,怨氣為何沒有散去?”祁無過又問。

少女也不知為何,明明應當撲上前去,把這不知好歹的人類的頭顱切下。

然而她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站在原地乖乖回答問題,這讓她想起曾經去兼職的時候,麵對著對方公司HR時候的感覺。

是啊,為何怨氣沒有散去?

她想起自己在親手殺死那個惡魔之後,徘徊於校園之中,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耳邊漸漸響起來詭異的樂曲。

就在那時。

她看到了一個同齡的女學生,在湖邊跳舞。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明明她跳得比這少女更好,卻因為一個惡魔,提前結束了人生旅程。

她回到自己曾經住過宿舍,看著那些充滿活力的生命,為著一些小事或笑或哭或吵或鬨,心中的羨慕漸漸轉變成怨氣。

她消逝的怨氣和能力開始回來,終於在怨恨嫉妒的驅使之下,傷害了幾個無辜的少女。如同惡性循環,傷害的人越多,她的怨氣越重。

就在她失去理智,要殺死第一個無辜之人的時候,有人出現在她的麵前帶走了她。

再然後,她就出現在了這個和曾經就讀校園一樣的地方。

祁無過安靜地聽完,沒有寬慰她,也沒有多說其他,隻是把手中的畫遞給她,說道:“你怨氣雖重,手上卻尚沒有無辜之人的性命。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