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過正準備離開, 卻見從糧倉裡又拖出一具屍體來。
雖然在火把跳動光芒之下，屍體麵目有些模糊不清。但憑借一雙對人體骨骼極為了解眼睛，祁無過很容易就分辨出來那具屍體是小李。
所以現在實情是小李自殺以後, 屍體一大早就被十一用拖拉機送到了這邊, 恰好碰到村子裡有人過世, 便一起按照村中傳統進行處理。
祁無過把推測和段戾一說, 就見對方微微點頭：“到廣場看看。”
兩人又沿原路返回廣場，整個廣場上已經是密密麻麻鋪滿了人皮，在跳動火光映襯之下，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其實見到這個場景之後, 祁無過都有些驚訝於自己承受程度。他明明隻是個普通人, 在看到這個詭異場景之後, 居然沒有什麼不適感覺。
祁無過看了一眼段戾，發現對方表情也沒什麼變化, 仿佛曬在廣場上並非是人皮，而是普通動物皮革一樣。
“看我乾什麼？”段戾問道。
“就覺得你承受能力挺好？”祁無過笑了笑。
“你也不差。”段戾停了一下, “我是因為見多了鬼怪。”
段戾話並沒有說完, 祁無過卻知道對方未儘之意。
是啊, 段戾冷靜理智是因為見多了鬼怪, 自己又是因為什麼。
祁無過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耳釘，就見前麵似乎有了動靜。
有一個穿得比其餘村民都要隆重人走上台去, 從他步態看起來像是上了年紀, 可是麵容上看起來卻又是個年輕人。
滿滿違和感, 如同眼前一切。
從周遭人態度看來, 那應該是村中村長。
村長走到高台中央，立刻有村民打開了稻草卷，露出裡麵屍體來。
之後，祁無過便看到了匪夷所思到有些惡心情景。
村長完完整整地展現出了一套剝皮程序，動作熟練手藝精湛，沒花多少時間就把一張人皮完整分離出來。
他放下工具，把人皮妥善攤開放在一旁，又向著旁邊說了句什麼。
兩個身體強壯村民把沒了皮屍體從台上抬下，隨後動作粗魯地扔到木板推車上。
祁無過低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
段戾點頭：“沒有血，皮下身體看起來不像是剛死掉沒多久。”
村長工作還沒有結束。
他把剝離下來人皮，按照原本樣子把切口縫合起來。
一旁村民，把人皮收好，帶下去攤在了月光最好地方晾曬。
這個奇怪葬禮，似乎已經告一段落。
接下來，便輪到了小李。
村民把蓋在小李身上稻草揭開時候，祁無過才發現小李屍體狀態不對。
小李屍體並不完整，說不完整也不正確，畢竟頭部四肢身體都在。
隻是屍體已經被剁開，分成了六塊。
祁無過總算是知道之前小鄧處理小李是什麼意思了，而拖拉機翻鬥裡稻草中頭發也有了來源。
那些消失驢友或者說是員工，大概都曾經被這麼處理過。
自殺，分屍以便搬運，隨後用拖拉機運送到村子裡。
接下來事情，便交給那些村民。
段戾開口說道：“有一種鬼，是畫皮鬼。”
祁無過看他一眼，說道：“獵取活人皮囊，披在自己身上，不喜歡了就換一副那種鬼？”
“這是其一，還有一種畫皮鬼，獵取不僅是他人皮囊，還有他人人生。”
段戾說道：“這來源於他們死前執念，他們執念很簡單，就是不想死，想繼續活下去。”
“生死皆有定數。”祁無過說道，“這生死之數，又豈是不想死就能不死。”
“死後皮囊會腐壞，等到這些厲鬼從那種茫然無知遊魂狀態中醒過來時候，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死了。皮囊腐壞，曾經家人朋友也漸漸淡忘了他。”
段戾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祁無過也不需他繼續，直接接道：“自己沒有了，厲鬼便去搶彆人。”
厲鬼殺死活人，披上對方皮，取代對方社會地位，裝作是這個人樣子活下去。身邊親朋好友隻會覺得他性情大變，卻不知道皮囊下已經換了另一個人。
“你說，眼前這情況算是哪一類？”
台上村長，已經開始從小李屍體上剝離皮膚。
隻是相較於剛才精心處理，生怕弄壞了人皮模樣，他這次對人皮就沒那麼悉心嗬護了，而是動作有些粗魯地把人皮從屍體上分離，完全不在乎會不會弄破人皮。
很快，躺在台上屍體隻剩下了血糊糊一團。
這次被拿下去是小李人皮，留在台上是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