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1 / 2)

牧雲笙苦思冥想,他坐上邁凱倫的駕駛座,才終於恍然間明白。

有沒有可能是溫肅檸既不喜歡又不討厭?他對自己沒有愛情的那種喜歡,但又不想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所以才用這種態度來保持現狀?

意識到這一點,牧雲笙陷入到深深的沮喪當中。

唉……如果是這樣,那如今的現狀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他已經有點忍不了了。

暗戀果真是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

他真的很想從溫肅檸身上得到更多反饋,眼神也好,語言也罷,隻要彆像現在這樣,把他不高不低地吊在半空就行。

他很想找人聊聊,但目前知道他對溫肅檸心思的人,隻有顏橙珂和牧柏岩。

溫肅檸是顏橙珂遺落在外的親哥,顏橙珂還被蒙在鼓裡,他如果讓顏橙珂給他出謀劃策,等之後顏橙珂知曉真相,可能會覺得後悔什麼的。

牧柏岩一直沒表過態,牧雲笙覺得他應該是會支持自己的,同樣他也需要儘可能拉攏牧柏岩,以後父母知道他喜歡同性發火的時候,牧柏岩還能幫自己說兩句。

牧雲笙打開和牧柏岩的聊天界麵,他在輸入框裡打了兩行字,刪掉,重新打兩行字,再刪掉,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最後他放下手機。

算了,不要問了。

牧雲笙,你已經這麼大了,就不能自己堅定地做點決定嗎?

怎麼突然就變成一個膽小鬼了呢?

牧雲笙躺在床上,用力揉了揉眉心。

他仔細算了算,和溫肅檸認識也有四個月了。

之前他看到情侶相識三個月就結婚的新聞,還總覺得怎麼會有人在婚姻大事上如此兒戲,事到如今他終於明白,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彆說三個月了,讓他三周去結婚都行。

雖然他跟溫肅檸都是男的,但如果溫肅檸願意,他們可以去德國結婚。

等等,你都在胡思亂想什麼啊!這都八字還沒一撇呢好嗎!

牧雲笙惱羞成怒地將枕頭蓋在臉上,試圖將自己捂死。

而溫肅檸回到宿舍,略作洗漱就躺下準備休息。

才剛剛開學,大家還沒養成熬夜的習慣,為了明天的早課都睡得挺早。

比較讓溫肅檸頭疼的在於他對床的舍友會打呼嚕,宿舍就這麼大,帶著耳塞也不能完全阻隔,他神經衰弱的情況還沒徹底康複,對聲音非常敏感,夜裡偶爾會被吵醒。

讓溫肅檸不得不思考,他以後乾脆回租房休息算了。

保持良好的休息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如今課業繁忙,還要想新文,腦力消耗巨大,必須得好好睡覺才醒。

他默默培養睡意,不禁想到了湖邊和牧雲笙的觸碰。

溫肅檸真的不是故意的。

非要說的話,隻能怪牧雲笙的褲子口袋實在太深,以及他那處的占地麵積有點驚人。

溫肅檸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羞恥,最近他的身體逐漸恢複,也重新體會到了年輕人無法自控的生理性變化,成年男性每天自然起立5到10次都是正常現象。

如果光憑理智就能夠完美控製的話,男人也不會被叫做下半身生物了。

更彆說牧雲笙身強力壯,精神充沛。

不,不能想了。

溫肅檸打開企鵝,想看看班級群裡有沒有消息通知。

班委在群裡發了學校表白牆的賬號,雖說叫做表白牆,但這個號還會發很多其它彆的內容,諸如選課技巧,失物招領,租房組隊,科研立項等等,隻要是學校內部的事情,都可以投稿給表白牆。

溫肅檸兩年前就加了這個號,他隨手點進去,赫然看到最新一條的九宮格裡,某張照片中亮眼的那抹綠色。

[牆牆,求問這個綠頭發帥哥,長得好像是混血啊,在哪個專業哪個年級?想知道有沒有對象。匿死謝謝。]

照片的背景在奶茶店,是他們中午飯後買奶茶的時候被抓拍的。

牧雲笙占據了畫麵中央,隻要不是瞎子,任何一個看到照片的人都會第一時間將視線聚焦在他的身上。

而牧雲笙身邊的自己當時正在和他說話,背對著鏡頭。

評論區熱鬨非凡,搞得就好像其它幾條投稿完全沒人注意,大家都在討論著綠頭發帥哥,並且投稿發出也有兩個小時了,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說出有關他的信息。

以至於開始有同學懷疑牧雲笙根本就不是本校的學生。

溫肅檸也就翻了翻評論,沒湊這個熱鬨。

不過這種情況倒也是勾起了他的好奇,溫肅檸繼續瀏覽表白牆的空間,結果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想知道這個白襯衣帥哥是誰,好像住在3號宿舍樓。]

溫肅檸想起來了,當時他正在和牧雲笙往宿舍走,他偶然瞥見了有人在偷拍自己。

相比被冒犯,溫肅檸更覺得有趣。

原來當代大學生們是這樣的嗎?

從前的時代,在感情方麵總是女方更羞澀,現在女孩子們也大膽起來,會勇敢地表達欣賞之情,主動去追求戀愛。

評論區有人發出他在天文學院的消息,溫肅檸隨便看了看,就關掉手機。

趁著舍友還沒開始打呼嚕,他抓緊時間培養睡意,在安靜的時刻入眠。

周二仍舊在繁忙的滿課中度過,溫肅檸的天文館參觀約在了晚上八點,和晚自習的時間衝突,他想都沒想,決定翹掉晚自習。

反正不去也不會影響到什麼,頂多是會被學習委員記上一筆。

溫肅檸連包都沒背,準時出現在了宿舍樓下,稍微等了幾分鐘,就看到牧雲笙趕來的身影。

“遲到兩分鐘。”牧雲笙笑道,“去處理了一些公司的事情。”

溫肅檸:“選角?”

牧雲笙驚奇:“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溫肅檸頓了頓,解釋道,“劇本差不多也快改好,既然想要快點開拍,那肯定要開始選角了。”

“咱預算有限,不能找那些知名演員,但是很多片酬要求不高的演員其實演技都特彆好,隻是一直沒有資源罷了,我今天就麵試了幾個很不錯的。”

牧雲笙笑道:“當然了,最後確定的時候肯定要讓你一起去看,畢竟你是作者,更知道心目中的角色更貼近什麼樣子。”

溫肅檸想了想:“其實我不去也可以,既然都要拍成網絡劇了,更多的決定權應該交給你這個導演才對,你按照自己的理解來就好,我已經把故事寫完了,剩下的工作就由你來負責。”

牧雲笙眨眨眼,溫肅檸的這番話讓他升起一股奇異的感動。

溫肅檸一直都很擺得正位置,合同裡寫了他能參與編劇工作,就參與改編,其它不是他權限範圍內的事情,一概不去插手。

明明以他們兩人的關係,無論溫肅檸提什麼要求,牧雲笙都會儘力滿足的。

牧雲笙:“那好,等我選好演員決定了再告訴你。”

夜幕之下,兩人聊著往山上走,天文台建造在山頂,以保證觀測視野的清晰,溫肅檸爬到半程有些氣喘,不過也僅此而已。

這些日子的健身讓他體能好了不少,否則要是按照原來的身體狀態,估計登高一百米就吃不消了。

牧雲笙專門帶了他的小挎包,裡麵裝著保溫杯和葡萄糖溶液,裝包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會不會有點太老媽子了,卻還是把它拿了過來。

萬一溫肅檸爬山中途再低血糖了呢?不就能正好用上。

兩人半山腰休息了五分鐘,終於在八點半成功登頂。

天文台每個月對外開放的時間有限,成功預約的學生們接連趕來。

溫肅檸走進天文台,這是他第一次過來,以遊客的身份,但在接下來的學習中,天文學院的學生們會在此處上觀測課。

天文台的下麵幾層用於參觀和科普,場館內的冷色光線昏暗,營造出深邃宇宙的氣氛。

溫肅檸和牧雲笙邊走邊看,一些基礎的科普兩人都懂,最後便直奔觀星台。

使用望遠鏡觀測要排隊,好在他們卡著點過來,算是第一批進來的學生。

作為z市唯一的天文台,館內的射電望遠鏡當然不對外開放,光學望遠鏡也都用於科研可教學,參觀者可以使用幾台太陽望遠鏡和私人望遠鏡。

既然都來了,肯定想用望遠鏡試試看。

溫肅檸和牧雲笙開始排隊,他們這一台望遠鏡前麵隻有三個人,工作人員在側旁指導,協助參觀者進行觀測。

很快就到了溫肅檸,他站在精密的觀測儀器前,在指引下操縱著望遠鏡的旋鈕,將雙眼湊到目鏡處。

圓形的黑色視野邊緣,有一抹灰色的弧,溫肅檸通過旋鈕移動望遠鏡,將那顆灰白色的星球移動到視野中央。

土星總體呈現出灰白色,摻雜著些許棕,中間有一條相當明顯的土黃色條紋,身上還有個標誌性的大紅斑。

木星是太陽係中最大的行星,同樣也是月球,金星之後,在夜空平均亮度排名第三的星球。它在五行屬木,是道教中的福星,占星學裡的祭主仙人,是啟發靈性的上師。

它是一顆氣態星球,極區大氣層自轉時間要比赤道地區長五分鐘,看起來就像是整顆星球被分為三塊,進行不同的轉動。

這台供遊客參觀的望遠鏡精度不太高,星球輪廓有些許模糊,卻仍舊迷人。

在人們頭頂之上,有著無法計數的,各不相同的天體正在運行。

這也給了人們巨大的希望——浩渺宇宙中有數以萬億和地球相似的星球,就算幾率再低,也一定會有星球和地球一樣,能夠孕育生命。

但溫肅檸覺得,這是種概率謬誤,就像是地球上有幾十億人,卻也沒有任何兩個人是相同的,更是存在著無窮無儘的冰晶,可沒有兩片雪花完全一樣。

為什麼地球就不能是獨一無二存在著生命的個體呢?

他稍稍移開,將手機鏡頭對準目鏡,拍攝了一張木星的照片,然後將位置讓給旁邊的牧雲笙。

未來自己將在這方觀星台進行更多次觀測,還是將更多參觀的時間讓給牧雲笙。

牧雲笙湊近去看,嘴裡發出驚訝的聲音,他之前對天文方麵沒什麼興趣,在國外玩的很多次明明有機會去當地著名的天文館,但都因為需要提前預約,嫌麻煩沒去。

如果不是溫肅檸要來,這一次他也不會過來參觀。天上的東西再怎麼搞也跟他們地上的人關係不大,有那時間不如多看點,打打遊戲什麼的。

結果今天一看,還蠻有意思的,牧雲笙意識到之前他的想法出了很大問題。

天體如何運行對絕大對數人來說,確實毫無關係。可親眼去看宇宙的浩渺,感受它的壯闊和靜謐,能帶來無儘思緒。就像電影,看不看電影完全不會影響一個人的吃喝拉撒,但很多人為什麼喜歡看?不就是想獲得一些精神上的滋養嗎?

時間差不多了,工作人員提醒牧雲笙該到下一位參觀者觀測,牧雲笙讓望遠鏡的位置,和溫肅檸共同看向天邊。

以人類的肉眼,什麼都看不見。

展板上寫著科普文字,木星是太陽係中最早出現的行星,它和太陽同時誕生,距今已46億年。

而未來,它大概也會和太陽一起死亡。

萬事萬物都逃不過最終衰敗的結局,星球當然也會死亡。

它們從誕生伊始,在宇宙中度過漫長的數億年時光,一步步走向坍縮的結局。

如果有星靈這種智慧存在,它們大概並不會恐懼死亡吧,因為它們的壽命已經足夠漫長,漫長到足以坦然接受一切。

可人啊,隻活短短七八十年,如果運氣好了能達到九十高齡,運氣不好說不定明天出門就被車撞死了。

他二十三歲了,已經度過生命的四分之一。

既然時間和生命如此寶貴,他究竟在猶豫些什麼呢?

牧雲笙深吸口氣,他拉著還在仰望夜空的溫肅檸,快步走到無人的偏僻角落。

溫肅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