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樂妍是錢珍的嫡長女, 在閨閣中名聲還是不錯的, 錢珍是進士出身, 他的女兒在詩書上自然不會差,但顧輝卻並非是讀書的料子, 兩個人怕是在興趣上不合。
不過現在下斷言還有些過早,錢家也是守禮之家,沒有什麼亂子, 所以顧川對這親事沒什麼意見,隻要兒子同意就行了。
一說到自個兒的親事,顧輝瞬間就紅了臉,吱吱嗚嗚的道“兒子還小, 不必這麼著急。”
“哪裡小了, 你今年都16歲了,正是該談婚論嫁的年紀。”薑氏含笑道,這一晃眼的功夫,孩子都這麼大了, 等到娶妻生子了以後, 她也就放心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過來瞧瞧, 這些都是我跟你娘挑出來的,若是有你滿意的, 過幾天就找人過去給人家透透氣, 再不抓緊行動, 好姑娘都讓人家給挑走了。”到底是年輕人,說起結婚事來就滿臉通紅,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爹,娘,孩兒有事跟你們說。”顧輝好像下了多大的決心一樣,在說事情之前甚至做了兩次的深呼吸,“兒子已經有意中人了,是同窗李瑞的妹妹,之前過去書院看過李瑞,兒子也僥幸跟她見過幾麵……”
總而言之,就是跟這姑娘情投意合了,雖然還沒有到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地步,但是這兩個人算得上是私定終生了。
彆說薑氏了,顧川腦袋都大了,這是什麼時候,居然還有人玩私相授受,在世人看來那就是沒規矩,沒規矩就沒規矩吧,聽老大這意思日子好像還不短了呢,怎麼就不知道過來跟父母說一聲,若是哪天被人撞見了,敗壞了自己的名聲,敗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那可怎麼辦。
“多久了,你們兩個情投意合多久了。”薑氏把‘情投意合’這四個字念的極重,麵上還帶了幾分諷刺,大家閨秀肯定是辦不出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事兒,肯定是出身小門小戶,指不定是怎麼勾搭的輝兒呢。
顧輝也是知道規矩的,眼睛盯著地麵,不敢瞧父母,但是想起喜歡的姑娘,還是小聲道,“沒多久,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是我追求她的。”
“沒多久是多久,好人家的姑娘私底下應了你的追求,這可真是好人家的,連帶著咱們家是不也成了好人家。”薑氏譏諷道,如果這都是好人家,那清清白白、講規矩的人家算什麼,那就是迂腐人家了嗎。
顧輝還從來沒有被母親這樣疾言厲色的說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但是更不想把這事兒就此作罷,耷拉著腦袋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說,但是也不肯走。
“李瑞是哪一家的公子,跟你情投意合的那姑娘又叫什麼,排行老幾?”事到如今了,還是問清楚為好,說實在的,對於這樣的姑娘,顧川也有幾分看不上眼,當然不排除人家姑娘可能確實是對他兒子動了心,但是在閨閣裡頭便敢如此不守規矩,結了婚、嫁了人豈不是要變本加厲,更何況他這大兒子現在看來也是那種不守規矩的人。
老大可是嫡長子,老大的夫人將來就是家裡的嫡長媳,他膝下這麼多兒女,如果長嫂是個不懂規矩的人,要麼會受委屈,要麼好好的苗子就會被養歪了,前者他們夫妻倆還能管管,後者可就是亂家之源了。
所以如果是其他的兒子結婚,都不會有這麼慎重,唯獨大兒子,他的妻子人選是需要慎之又慎的,但偏偏這個人好像還沒有作為嫡長子的意識。
“李瑞去年就考中了舉人,明玉是他嫡親的妹妹,也是家裡頭唯一的嫡女,排行第四。”顧輝斟酌著道。
這根本就還是個孩子呢,這些年一直在書院讀書,他們兄弟姐妹裡,就數跟這個大兒子接觸的時間少,沒想到雖然是長子,這性子實在是……讓人失望。
“你把她們的背景一五一十的說完,婚姻不是兒戲,桌上的那些人選,我跟你娘準備了兩三個月的時間,不管是家世背景,還是性格愛好,那都是調查過的,你的意中人我們也會調查,所以或早或晚,你想瞞的事情我們都會知道。”顧川手撐在炕桌上,著實有了幾分不耐煩,天真如此,怎麼能擔得起嫡長子的擔子。
“李瑞他們家是經商的,生意做得好像還挺大,聚信德就是他們家的,而且李瑞跟我同歲,如今就已經是舉人了,未來肯定能再進一步。”顧輝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挺忐忑的,士農工商,商人的地位最是低下了,雖然本朝允許商人參加科舉,但是能中者寥寥無幾,而且就算是中了,官位也沒有超過正五品的,爹娘怕是會覺得門不當戶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