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師, 你家雲陽和彆人打起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雲夕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腦中還一陣渾渾噩噩, 屋外一直有人在喊話,伴隨著嘈雜的知了聲傳進耳中, 讓人有些煩悶。
腦中湧入這具身體的記憶, 頭漲得很,雲夕一邊揉著頭一邊打開房門, 被隔絕在外的悶熱撲麵而來, 太陽光刺得她眼睛都睜不開, 她下意識要抬手擋住視線, 可見到一雙手粗糙不堪全是繭子,頓時一愣。
“雲老師, 你快出來啊, 你家雲陽要將人給打死了!”
雲夕聽說要出人命了,也顧不得去管什麼了,頂著烈日快速走到院子裡,伸手一拉, 嘰啞一聲, 將院子的竹門打開了。
烈日下站著一個一身黝黑的中年高瘦男人, 他穿著藍色背心,軍綠色長褲,腳上踩著一雙洗得磨毛的解放鞋,不知是熱的還是太著急, 他一頭大汗。
興是叫半天不見她出來,男人急得都要破門而入了,門突然打開,他立即收了動作,麵上一鬆,說:“雲老師喲,你總算是出來嘍,你家雲陽在河邊和齊叔公家城裡回來的孫子打起來啦,齊叔公家可惹不起,你趕緊去看看吧,不然你家雲陽這次可是要吃牢飯了。”
雲夕已經接受完原身所有的記憶和這個世界的故事,她認出麵前的男人來,是原身所在的清溪縣和平公社南灣生產隊的副隊長趙先進。
而他口中的雲陽是原身的弟弟,一個被養殘了的憤青。
聽說雲陽打的是齊家的孫子,雲夕頓時一個激靈,忙朝趙先進說:“副隊長,快,快帶我去看看。”
趙先進也不再多說,踩著腳上的解放鞋就快速往村裡的小河邊去了,雲夕急忙跟上去,因為天氣太熱,她又跑得太急,到了河邊時,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後背都汗濕了。
“在那呢,瞧你家雲陽那股子狠勁喲,連隊長和拖拉機兩個都拉不住,蠻牛一頭,雲老師,你快去,再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趙先進也跑得氣喘籲籲,彎著腰,一手按在膝蓋上,一手指著前麵鬨哄哄的場麵說。
隊長就是生產隊大隊長許建業,拖拉機是外號,真名叫王大柱,因為他是村裡開拖拉機的師傅,大家都開玩笑這樣叫,叫著叫著就習慣了。
雲夕緩了會勁朝趙先進道了謝,踩著滿是石頭的河岸跑了過去,地麵不平,石頭又是鬆動的,她好幾次差點摔倒,跌跌撞撞好一會兒才跑過去。
“雲老師來了。”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圍觀的群眾都讓開了一條路,齊齊看向了雲夕。
雲夕有種被鏡頭唰唰對準的感覺,下意識想躲開,但這樣的情況,她沒辦法躲,隻能硬著頭皮走向前。
一個十六七歲的黝黑瘦高少年被兩個壯漢左右拉著,少年怒得一臉猙獰,不停的要向前,一雙腿也不停的朝前麵的人踹去,聽到有人喊雲老師來了時,少年動作頓了一下,但隻是一下,他又繼續了他瘋狂的動作。
少年正是原身那作天作地作出天跡的憤青弟弟,憤青身邊還有三個年齡不等的孩子,兩男一女,一大兩小,兄妹三人,正是原身的三個孩子,三個孩子在旁邊充當啦啦隊,一副不怕事大的樣子。
雲夕看著這大大小小四個熊孩子,一個頭兩個大。
“我打死你這個糊孫,你是城裡人你了不起啊,到爺爺我麵前充什麼大頭蔥,爺爺我這就揪了你的蔥腦殼,我看你還神氣個屁!”少年一邊像瘋牛一般踹著前麵的人,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而他前麵的人,也是一個少年,與雲陽年齡相仿,名叫齊蕭,他長得白白淨淨,很是斯文的模樣,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鼻子還在流血,正哭喪著一張臉,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雲夕忙過去要製止瘋牛病少年的動作,“雲陽,停下。”
“我要打死他,你們彆拉著我,你們要是再拉著我,我回頭燒了你們的房子,放開我!”雲陽對姐姐的話充耳不聞,憤力的掙紮著左右的鉗製,口裡不停的罵著。
許建業氣得磨牙,但他是大隊長,又不好跟著罵,隻好忍著怒火勸道:“你給我消停點吧,祖宗額。”
齊家三代都是軍人,誰敢惹,偏這小潑皮天不怕地不怕,專挑鐵板來踢,鬨出事來還不是隊裡給他擦屁股?
“雲陽,聽叔的,彆鬨了,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總該出氣了,就算了吧!”拖拉機王大柱也好言勸道。
雲陽呸了一聲:“我算了個屁,我就要打死這龜孫子,讓他在我麵前顯擺他有手表,他有錢,我要揍得他爹都認不出他來!”
“對,老舅,揍他,揍得他滿地找牙!”原身的大兒子雲回城在一旁添油加醋。
他才十歲,有著鄉下人共有的黑皮膚,興是因為身體很瘦的原因,顯得頭特彆大,頭發也很長,一個腦袋看著像刺蝟一般,眼裡透著機靈勁和興奮。
原身的另外兩個孩子是龍鳳雙胞胎,姐姐大半個小時,叫雲想城,弟弟叫雲念城,才七歲,也是黑黑瘦瘦,人小鬼大,正跟著哥哥拍著手助威,“老舅,揍他,揍他!”
得到外甥們的助威,雲陽更是囂張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罵得更加起勁了,“你個龜孫子,我讓你顯擺,今天晚上我就燒了你家的屋子,把你變成烤豬……”
“啪!”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了雲陽的叫囂。
雲陽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看向打他的人。
眾人也都驚住,齊唰唰得看向打雲陽的人。
雲夕晃了晃因太大力被震得發麻的手,一手插腰,一手指著憤青說:“你再給我鬨一下試試?”
雲陽興是從沒見過姐姐發這麼大的火,更沒被姐姐打過,竟然生出幾絲懼意來,全身的力氣像皮球一般泄了氣,他看著姐姐好半天說:“你、你……”
“大隊長,王大叔,你們放開他。”雲夕朝許建業和王大柱說。
許建業和王大柱也被這樣霸氣十足的雲夕嚇著了,愣愣的鬆開了手。
雲陽緩過神來,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拉著他了,抬步就要向前打齊蕭,“看我不揍死你這個糊孫……”
雲夕走向前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比先前更重,打得雲陽一個沒站穩跌坐在了地上,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瘦弱的姐姐,從未有過的覺得,向來瘦弱不堪的姐姐的身影竟是這般魁梧高大,高大得有些駭人。
“老舅!”雲回城兄妹三人要向前扶舅舅。
雲夕指向他們喝道:“你們站在那彆動!”
三個孩子嚇得僵住了動作,哎呀媽呦,媽被鬼上身了嗎?怎麼說話這麼大聲,這麼凶了?好可怕,嗚嗚嗚嗚。
村民們看得目瞪口呆,雲老師向來是個柔柔弱弱,說話溫聲細語的女人,今天竟然動手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不過雖然詫異雲夕突然轉了性,但他們是真覺得痛快,這樣的熊孩子,就得打,一頓不行就兩頓,看他還敢不聽話嗎?
許建業和王大柱也都覺得暢快,看你這小混賬還敢燒我家房子不,這下總算有人治你了吧?以前雲夕確實是太軟弱了,這才讓肖斌把這幾個孩子帶得壞事乾儘,無法無天,雲陽以前多乖巧的孩子,都是被肖斌那廝給帶溝裡去的。
想到肖斌,大家都同情的看著雲夕,雲家明明三代的人民教師,根正苗紅,卻被一個城裡來的知青給禍禍了,如今那混賬東西騙著雲夕離了婚回了城,留下這一個爛攤子給雲夕一個人收拾,就是他們想想都覺得頭痛,更何況是雲夕呢?
“齊叔公和齊營長來了。”突然又有人喊了一句。
雲夕和大家一塊轉頭看去,見趙先進正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一個四十多歲的高大魁梧男人走了過來,老人穿得樸素,但衣服並沒有和村民一樣打著補丁,在這個年代,衣服不打補丁便足以證明家裡的條件不錯了。
高大魁梧的男人穿著軍裝,一身威嚴肅穆,背著手,很有氣場,一看就知道是軍人。他們分彆是齊蕭的爺爺齊國華,父親齊正軍。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齊蕭見到爺爺和父親來了,立即哭著跑了過去,“爺爺,爸,他打我!”
“男子漢大丈夫,打架打不贏還有臉哭?彆丟了你老子我的臉!”齊正軍背著手看了兒子一眼,沒好氣的訓斥。
他和父親都是軍官,身手何其了得,偏生了這麼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兒子,說出去都丟人!
齊蕭更委屈了,但也不敢再哭了,哀怨的看向爺爺。
齊國華歎了口氣,將孫子拉到身邊安慰了幾句,然後看向雲夕說:“雲老師,你家也是三代人的人民教師了,怎麼教孩子應該不用我老頭子來說,但今天我還是要多幾句嘴,你家這幾個孩子要是再不狠狠管教,將來指不定會犯下什麼不可彌補的大錯,到時候可就後悔莫及了。”
他是退伍軍人,年輕時候曾經為立下過大功,軍官也高至師長,退伍後他回到了家鄉和老伴兩口子過著平靜的日子,兒女們出息了,都在城裡生活,想接他們倆老去城裡,他們也不樂意,所以兒女們就隔三差五回來看望他們。
這次也是齊正軍兩口子帶著兒子回鄉下看望爺爺,不成想因為齊蕭教村裡的孩子認表,雲陽帶著三個外甥下河摸魚瞧見了,雲陽看不慣齊蕭被人眾星捧月一般圍著誇讚,二話不說先前就將人一頓胖揍。
雲夕走向前朝齊家父子深深鞠了個躬,“對不起,是我沒有教育好孩子,孩子犯錯,我理應負全部責任,所以醫藥費我一力承擔,但是雲陽已經滿十八歲,他成年了,也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不管你們怎麼處置他,我都沒意見,最好是讓公安將他抓到公安局去,要坐牢要槍斃都行!”
眾人震驚,雲夕說什麼?
就連齊家父子也都吃了一驚,他們以為雲夕會護著孩子,會求情,因為哪家哪戶不是這樣?孩子犯了錯,大人回到家關上門該怎麼打怎麼打,但在外麵還是會全力相護,他們沒料到雲夕竟然不維護,還要讓他們把孩子送到公安局去。
雲陽臉色變了,他爬起來走到雲夕身邊沒好氣說:“雲夕你說什麼?你要讓他們把我抓到公安局去?”
“難道不對嗎?你平白無故將人打傷,還動不動就要燒彆人家的房子,燒死彆人,打死彆人,與其讓你真的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再後悔莫及,不如早早將你送進公安局去,我眼不見為淨!”雲夕看著他大聲說。
眼前的弟弟,現在隻是打架鬥毆,做些偷雞摸狗的小錯事,可是在他往後的人生,他會犯下很多大錯,他最終也會因為自己的錯誤送掉性命,就如齊國華所說,如果再不管教,他的一生就毀了。
原身雖然是個優秀的小學老師,她教出來的學生成績都很優異,但作為姐姐,作為母親,她是失敗的,她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弟弟和孩子,導致他們短暫的人生汙跡斑斕,悲慘收場。
原身雲夕,算是出生在書香家庭,她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村裡的小學老師,母親早逝,父親雲濤一手撫養原身和弟弟長大,原身是家中長女,從小乖巧懂事又勤快,長得也十分水靈,在父親的教導下學問也很好,高中畢業後考上了首都最好的大學,成為整個溪水縣的驕傲,但她運氣不好遇上文-革,輟學回家與父親一樣當上了小學老師。
是時,剛7歲弟弟雲陽也在學校上小學,他成績優異,聽話懂事,雲家是生產隊人人羨慕的一家子,雲家三代皆是人民教師,極受南灣生產隊敬重,本來一家子會有美好的未來,豈料原身遇到了那個誤了她一生的男人——肖斌。
肖斌是六七年下放的知青,聽說家裡很有錢,一派資本家作風,不出意外的成了壞分子一列,父母都下放北大荒,托關係把唯一的兒子弄到南方來改造,希望他能少吃點苦。
肖斌在首都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哪吃得了擼起袖子卷起褲管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苦,三天兩頭的不是頭痛就是肚子痛,找借口不上工,但農村不比城裡,現在也不比以前了,不乾活就沒工分,沒工分就沒口糧,肖斌知道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便想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決定找一個家境不錯的對象結婚,徹底解決溫飽問題。
他在生產隊考察了一段時間,找定了原身這個目標,原身家裡人口簡單,隻有一個父親,一個弟弟,而且父女兩個都是小學老師,收入穩定,還有補貼,最重要的是雲家成分好,根正苗紅,可以幫他擺脫壞分子的名號,在那些擠兌他打壓他的人麵前揚眉吐氣。
打定主意後,肖斌對原身展開了強烈的追求,他是城裡人,見過大世麵,又長得一副好麵皮,嘴巴子利落,說起甜言蜜語來一套一套的,原身終究是窮鄉下長大的村姑,哪見過這陣勢,很快就被肖斌的花言巧語弄得芳心暗許,不可自拔。
原身和肖斌墜入愛河,卻遭到了雲濤的強烈反對,雲濤看得出來肖斌不是個靠得住的男人,女兒和他在一起會吃儘苦頭,可是原身愛慘了肖斌,根本聽不進父親的勸誡,一意孤行要和肖斌在一起,還在肖斌的誘惑下進了小樹林,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幾個月後大了肚子。
雲濤對女兒失望透頂,但也沒有辦法,為了女兒和雲家的臉麵,他隻能同意女兒和肖斌結婚。
婚後,原身白天大著肚子教書,晚上回到家還要操持家務,而肖斌不但不上工,也不幫著料理家務,更是拿著家裡的錢和票出去胡亂花銷,最後還沉迷上了賭博,本來殷實的家,沒兩年就被肖斌敗光了。
雲濤看著家徒四壁的家,一度想讓女兒和肖斌離婚,可是不巧的是,原身又被查出懷了孕,雲濤隻好強忍著不滿,一邊想讓女婿改邪歸正,一邊又不停的乾活賺錢補貼家用,長期以來心力交瘁,雲濤沒兩年就病死了。
父親去世後,家裡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原身一個人的肩頭,她白天帶著一雙年幼的孩子去上課,晚上還要幫人縫補漿洗,日子過得十分艱難,更讓她傷心的是,就連弟弟雲陽也被肖斌帶壞了,整日逃課出去鬼混,本來成績優異,乖巧聽話的孩子,變成了村裡的小混混,原身想改變一切,想阻止情況惡劣下去,但心有餘而力不足。
隨著時間的過去,原身的孩子也長大了,但個個都變得好吃懶做,一身惡習,對原身的態度也極其惡劣,原身是家裡最累的一個,卻也是最沒有地位的一個。
文、革結束,知青們都陸續回城,肖斌做夢都想回去,不然他也不會給三個孩子取回城、想城、念城這樣的名字,但肖斌結了婚有了媳婦孩子,按政策是不能回去的,肖斌花言巧語騙著原身離了婚,說是回城後安排妥當就回來接她和孩子。
傻傻的原身一輩子對丈夫言聽計從,是個人都聽得出來的謊言,她卻深信不疑,真的主動提出和肖斌離了婚,並在肖斌的慫恿下,將孩子的姓也改了和她姓。
肖斌走了,還帶走了原身唯一的積蓄,雲家一度窮得揭不開鍋,原身一邊努力乾活賺錢,一邊等待著丈夫來接她,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丈夫就想像斷了線的風箏,一去不回。
原身獨撐起窮困潦倒的家,弟弟和三個孩子也越發不聽管教,她苦口婆心道理講了一籮筐也不能改變他們分毫,隨著他們年齡的增長,他們變本加厲,三個男孩子就整日在鎮上偷雞摸狗,賭錢打架,唯一的女兒愛慕虛榮,為了錢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
原身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弟弟和兩個兒子因為偷盜被人發現,失手打死了人被抓進大牢,沒多久就先後死在了監獄中,而女兒也頻繁更換對象,不停墮胎,最後死在了手術台上。
親人先後去世讓原身深受打擊,加上長期以來勞累過度,身體透支嚴重,沒多久她也病死了,因為幾個孩子的惡行,大家都不與原身來往,原身的屍體很多天才被人發現,已經被野貓和老鼠啃得殘破不堪,被村乾部們草草下葬。
誰也想不到,有著如此良好家境的原身一家竟會落得如此淒慘的結局,也隻能惋惜一聲,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原身死前將自己的一生回想了一遍,無比後悔自己性格太過軟弱,為了遵守賢惠的名聲,對丈夫言聽計從,從不敢違逆,從而導致丈夫將幾個孩子帶偏帶壞,後麵又沒能及時扭轉弟弟和孩子的性格,讓他們有那般悲慘的結局,如果能重來一世,原身希望能改變孩子們的性格和結局。
至於肖斌,他回到城裡後就找了一個高乾之女結了婚,生了一兒一女,一家子幸福美滿。
原身愛了一輩子的男人,她雖然不知道他回城後就娶了彆人,但也總算看清了他的為人,要不是他,孩子們不會慘死,雲家不會落敗,所以雲夕這次有兩個任務,第一,將弟弟和三個孩子的性格扭轉過來,培養成才,讓他們擁有美好的人生。第二,讓肖斌受到應有的懲罰。
理清了原身的記憶和這個世界的任務,雲夕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她對齊家父子說:“請你們馬上報公安將雲陽抓走吧!”
“雲夕,你瘋了?我是你弟弟,你卻讓他們抓我去坐牢?”雲陽氣得一把抓住了姐姐的胳膊質問。
雲夕甩開他的手,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管是誰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哪怕你是我弟弟我也不會再姑息你!”
齊國華想到雲夕一家的情況,不忍心追究,正要說算了,齊正軍阻止了父親,向前一步拽住雲陽說:“走,跟我去公安局,是坐牢還是槍斃,由公安說了算!”
眾人麵麵相覷,都不敢出聲,這是來真的嗎?隻是打個架而已,不至於被槍斃吧?
雲回城兄妹三個早就嚇傻了,老舅要被槍斃了嗎?好嚇人哦。
雲夕感激的看了齊正軍一眼,知道他已經明白了她的用意在幫她,彆人不知道,齊正軍怎麼可能不知道,小孩子打架而已,最多被訓斥幾句,不會坐牢更不會槍斃。
她這麼做就是要嚇一嚇雲陽,讓他知道並不是沒有人治他,要讓他知道畏懼。
雲陽本能的要甩開齊正軍,他才不去公安局,姐夫說了,公安局那地方是個人進去不死都要脫層皮的。可是齊正軍的手像鐵塊一般,任他再大力也甩不掉,他頓時就慌了,大聲喊道:“我不去,我不去公安局!”
“這可由不得你了,誰讓你打人的?”齊正軍輕輕鬆鬆就將他提了起來,像拎小雞崽一樣拎著就走。
雲陽平時再囂張也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哪見過這陣勢,頓時就嚇著了,不停的掙紮著,可是毫無效果,他趕緊朝雲夕喊道:“雲夕,姐,姐姐,救救我啊,我不去公安局,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