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嫁給當代皇太子 青律 20984 字 9個月前

權宓坐著馬車離開溯明廷的時候,隻感覺真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那位處理公務時向來不苟言笑的老板,居然在偷!偷!寫!小!說!

而且還上架開V了!

那些個盜文狗怕是不知道他們盜了誰的文……自己手下的這個團隊可各個都是狠角色,處理一個跨國侵權案也完全是小事一樁啊。

權律師摸了摸下巴,心想太子這也是真生氣了,拿意大利炮去轟蒼蠅。

那就都告到他們破產好了。

越亦晚等著節目方那邊的通知,最近也沒有工作要忙,免不了粘著太子跟他胡來。

這平日裡嘴硬又不肯低頭,真開了葷又欲罷不能,便是有一百個花樣乾個痛快。

花慕之已經習慣了一天洗兩三遍澡的日常,有時也太寵著他,做完了還打橫公主抱著去浴室,親手給他洗頭發清理身體。

越亦晚被喂飽之後就總是昏昏欲睡的,有時候太子回抱樸殿看書去了,他也跟過去趴在他的腿上睡覺,粘人的像隻暹羅貓。

能夠有喜歡的人……真好啊。

等他迷迷糊糊睡醒了,已經是黃昏了。

越亦晚抬起頭來,在太子懷裡蹭了蹭,爬起來看他又在看什麼書。

“餓了麼?”花慕之低頭親了下他的銀發,低聲道:“最近你太胡來了,我讓小廚房煮了些滋陰補腎的湯粥,等會多喝一點。”

越亦晚迷糊著點了點頭,忽然意識到某些事:“我才沒有腎虛!”

“我反正不虛。”太子摟著他繼續看書,語氣裡帶著淡淡的促狹:“要節製啊。”

……怕是這輩子都節製不了。

越亦晚抬爪摸過桌子上的手機,大致回了幾條消息,然後例行檢查郵箱。

“咦!”

“咦!!”

他坐直了一些,瞬間瞌睡醒了:“我又過了!”

“多少名?”

“沒有說!”越亦晚亮出手機屏幕,一臉的小驕傲:“節目組還說要對我進行專訪!”

“專訪?”花慕之忽然想到了什麼:“是網絡嗎?”

“不是,估計是過來采訪吧……等等?”

這做綜藝,例常是要采訪設計師的工作環境、拍攝他平時私下的一些畫麵。

可問題是,自己現在住在宮裡啊。

“他們要是坐飛機過來……那我,我回彆墅那邊拍完再過來?”越亦晚不想給皇後他們添麻煩,懂事地幫忙調解:“皇室這邊就不打擾了吧。”

“太後要是知道了,怕是要不開心。”花慕之噙了笑道:“她老人家可喜歡那個主持人了。”

“那……我回頭跟她請示一下?”

然而到了文清宮,事情的進展比現在還要順利。

“他們要過來采訪?!”

“你又過了?多少名啊?”

“小越啊你是不是要紅了?!”

太後整個人都精神了,直接連珠炮彈似的提問,還試圖打聽其他選手的八卦。

越亦晚沒想到老太太對這節目這麼熱愛,於是掏出手機來給她看自己在洛杉磯和那些幕後人員的合影,還有公司內部的各種照片。

太後興致勃勃地看完,又問道:“真沒說多少名?那是什麼時候播?”

“應該是1月19號,這會兒還是冬休期呢。”

老太太撇撇嘴,摸了摸他這一頭小銀毛:“還挺好看的,以前覺著標新立異了點,現在是越瞧越順眼了。”

轉眼到了家宴時間,連老太後也來赴宴,承繁宮裡仆人們往來不停,幾十樣珍饈美味變著花樣的呈了上來。

這個時代不需要銀針試毒,但多了更多的科學檢測手段,聽說仍然有專門試毒的侍從,工資還特彆高。

——不過這種職業一般都沒太大風險,職業病恐怕是會變胖。

越亦晚聽著他們聊宮內宮外的逸聞,忽然想起了自己一個人去在洛杉磯的時候,花慕之略有些落寞的表情。

眼瞅著一個話題到了尾聲,他輕咳一聲,小心道:“陛下……太子如果今年有空的話,要不和我去國外度蜜月吧。”

皇後臉色微變,看向旁邊的皇帝道:“這事不急,以後再慢慢計議吧。”

花弘原本來在與太後談笑飲酒,此刻神色一變,直接冷著臉回絕道:“有什麼事非要出國?”

氣氛好像突然到了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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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慕之沒有想到越越會突然在這種場合提這件事,下意識地賠笑圓場道:“亦晚不懂事,您不用跟他計較,繼續吃飯便是了。”

越亦晚愣了下,神情裡有些愕然。

太後欲言又止,眼神裡竟透出悲傷來。

越亦晚一看見平日裡這麼熟的奶奶眼睛都紅了,隻感覺這件事沒有表麵那麼簡單,起身賠罪道不是。

旁邊太皇太後直接撂了筷子,淡淡道:“放他出去,花慶之都出得,他憑什麼出不了?”

這話竟然聽不出是正是反,隻讓氣氛更加劍拔弩張。

“您彆生氣,”皇帝直接去安撫兩位老人家,努力讓她們兩人開心一些。

“沒事提這些做什麼,”皇後歎了口氣,隻給了他們一個眼神:“你們兩退下思過吧。”

越亦晚略有些狼狽地向他們行了個禮才退下,可沒有一個人再看他。

花慕之直到走出承繁宮了,才低聲開口道:“下次不要提這些了。”

越亦晚隻感覺自己莫名其妙踩了雷,此刻都不確定能不能問一聲為什麼。

他半晌沒吭聲,安靜地點了點頭,如同一個被突然訓斥的乖小孩。

花慕之也沒有帶著他回東宮,而是往寂靜的宮廷深處漫步。

“你還記得,宗譜上麵,父皇有位皇兄嗎?”

“記得,二十四歲便病故了。”越亦晚詫異道:“怎麼突然提到這個了?”

“他不是病死的。”花慕之低著頭慢慢道:“是在父皇旁邊,槍擊而死的。”

父親當時親眼看見他的身體炸出一個血窟窿出來,驚愕到有一個星期都沒法發出任何聲音出來。

當時花弘原還是個王爺,隨兄長一起去外國訪問學習,卻無端地遇到這等禍事。

如果不是兄長把他一把推到地上,下一個被射殺的就是他自己。

太後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怮哭出聲,病倒了三年才漸漸恢複。

老太後也隻能搖頭歎息,幫著把這些事全都遮掩了下來。

“後來,慶之鬨著要出國讀書,”花慕之站在了鳥園的秋千旁,看著一園的臘梅海棠道:“父皇不肯,慶之就直接離宮出走,差點又鬨出一樁事出來。”

那次他幾乎跟家裡翻了臉,最後還是去了法國,每個星期都要視頻問安,而且身邊也布置了許多暗處的守衛。

“我沒想到……會有這些事情。”越亦晚半晌才開口道:“難怪太後奶奶會突然那麼難過。”

她知道兒子突然橫死在異國他鄉,恐怕也會痛苦又無力吧。

離開臨國,等於離開他們的保護網。

刺殺這件事,原因太難確認了。

有政治上的爭執與野心,有報複社會嘩眾取寵,甚至連邪教都想插一把手。

他們是皇室,哪怕與政要們從不往來,也無可避免的站在風口浪尖上。

有些事是能躲就躲的。

“現在時國與我們交好密切,度蜜月什麼的,過去也可以。”花慕之歎氣道:“但其他的國家,還是不要想了。”

越亦晚沒有馬上應下,隻看著他道:“你多久沒有自己出宮去玩了?”

花慕之想了想:“一直都沒有過。”

他哪怕要去臨都的哪個風景區、遊樂場,或者是去某個大學訪問,官方都會提前安排打點。

自己已經習慣了做這個世界的透明人,活在和其他人截然平行的生活裡。

還沒等他再說什麼,越亦晚忽然張開懷抱圈住了他。

兩隻仙鶴立在旁邊等著投喂,歪著腦袋看得一臉好奇。

花慕之忽然被他抱緊,有些訝異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你這些年過來,一定很辛苦吧。”越亦晚輕聲道。

要背負這麼多期望,要麵麵俱到得做一個長子,要為皇室奉獻出所有的自由。

你一定隱忍了很久吧。

花慕之很少被這樣體恤,此刻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越亦晚伸手撫上他的頭發,抱緊了他不肯鬆開,仿佛在努力傳遞自己的溫暖。

“會不會很孤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太子垂眸看著他,輕聲道:“在遇到你以後,已經快樂很多了。”

“還不夠。”越亦晚搖頭道:“有些生而為人的權利,本來就是屬於你的,我們不能放棄。”

人隻能活這一輩子,隻有這麼短短的幾十年。

如果抱著無數缺憾就那樣死去,也太可惜了些。

花慕之伸手環抱了他許久,輕輕嗯了一聲。

他原先,早就放棄了幾乎所有的事情,連對終身婚姻都任由父母選擇。

可越亦晚是他的異數。

他總是在悄無聲息地改變許多事情。

第二天早上,越亦晚就被皇帝私下叫去了昭華宮。

越亦晚從來沒有單獨麵聖過,加之太子一早就出宮去巡查投資項目了,此刻就有種紫薇要見容嬤嬤的感覺。

他甚至能腦補有個老禦侍獰笑著亮出金剛狼般的爪子,然後自己估計就會跟小白花一樣嚶嚶嚶瘋狂掙紮。

然而昭華宮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多餘的人。

禦侍已經年邁了,一頭白發不苟言笑,但是並沒有拿什麼針線包。

線香寂靜地燃燒著,散著白芷與楠木的清淺香氣。

茶已經擺好,皇帝穿著華袍坐在長桌旁,仿佛是千百年前的守路人。

“見……見過陛下。”

越亦晚很少緊張,此刻竟有些結巴。

“昨天不是有意要給你臉色看。”花弘原示意他坐下,聲音不疾不徐,帶著從容與威儀:“你不該在兩位太後麵前提這件事。”

那會讓她們想起喪子之痛,不是什麼好話題。

越亦晚低頭應了一聲,下意識地再次道歉:“是我沒有想好。”

“但是,我其實是讚同你的想法的。”

皇帝抬起頭來,神情坦蕩而又平靜:“再過幾百年,甚至隻是再過幾十年,有沒有皇室的存在都存疑。”

越亦晚沒想到他上來就說這些,竟不知道怎麼接話。

帝王將相不是萬歲就是千歲,總歸是期望這一脈長久不衰的。

“連英國都長久有廢除皇室的爭議,納稅人們並不想供養這樣的吉祥物。”花弘原握著茶盞抿了一口,聲音沉厚有力:“臨國能保留這麼久,也得益於無數次的妥協與討好。”

“我這一代,總歸是已成定局的。”

“可是花慕之,他不能隻是一個擺設,除了偌大的家產之外,他還應該熟悉這個世界才對。”

越亦晚怔了一下,鄭重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

“你很怕我?”花弘原見他一句話都不敢說,忽然笑了起來:“怎麼跟慕之小時候一樣。”

“也,也不是很怕。”

就是這個氣場太足了,比空調還冷……

“從前我也擰著不肯認,可有些事還是早些打算比較好。”花弘原長長地歎了口氣。

他親眼看著慶之和慕之選擇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變成了完全不一樣的孩子。

一個渾身上下都散著新銳與進取,另一個溫厚沉穩如老臣。

有時候,心裡竟有些後悔。

他沒有能力保護孩子在海外一定能時刻都安全無虞,更不敢讓兩個孩子都去賭一把。

可如果慕之當時拿了那份OFFER,去國外苦讀深造,如今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太後那邊可能心裡的傷還一碰就疼,老太後更是個守舊的人物。

就算自己想做什麼,明麵上也要顧及她們兩位的感受。

“所以,我提前安排好了侍衛,準備等著你帶他出去逛逛的時候,暗中幫忙看顧一二。”

皇帝無奈笑道:“誰知道,你比我還小心,沒許可就絕對不帶他出去。”

越亦晚愣了下,下意識道:“您這是等著我冒犯宮規呢……”

“沒看見,沒抓到,便不算冒犯。”花弘原麵不改色道:“這孩子也快憋傻了,你適當帶他出去轉轉吧,也彆過火。”

越亦晚下意識地笑了起來,腦子裡開始跟走馬燈一樣的晃過各種有趣的地方,飛快地應了一聲:“明兒就帶他出去!”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問道:“那出國……將來有可能嗎?”

“有,但我這邊還要多安排確認才可以。”花弘原按了按眉心,語氣也頗為無奈:“如今皇室夾在兩黨之間,連玉京糕的分發都要格外小心,也無力的很。”

越亦晚點了點頭,隨口道:“過個四五年再過蜜月也沒事的。”

皇帝噗的一聲笑出來,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越亦晚出了昭華宮,左右認了下路,一時間有些記不清該往哪邊走才是東。

還沒等禦侍領著他離開,遠處忽然傳來了馬車的聲響。

沒等車停穩,花慕之匆匆地就翻身跳了下來,一抬頭卻看見了台階上東張西望的越亦晚。

“父皇——父皇沒為難你吧?”他的語氣有些焦急:“如果說什麼重話了,你彆往心裡去。”

“沒,”越亦晚眨了眨眼:“他問咱兩什麼時候生孩子。”

洛禦侍默默地扭頭看牆角,假裝自己不存在。

這青苔真好看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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