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拒絕那些名利,也不是因為有多謙遜,隻是知道自己的短板和不足在哪裡,還在沉澱和積蓄。
可是……如果再去參加《璀璨新衣》,去獲得更多品牌方的注意,他會不會離慕之越來越遠?
兩個人原本都停留在一座孤島上互相取暖,可如果有一天,自己直接飛遠了,剩他一個人呆在那,他……會不會很冷。
花慕之坐在桌子的另一側吃著慕斯,抬頭一瞥晚晚的神情不太開心,開口問道:“什麼煩心事?”
“是……節目組的邀請。”越亦晚還是如實開口道:“就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看的綜藝。”
如果拿下第一名,不僅可以和頂奢品牌Mistletoe共同合作節日特彆款,還可以和教父級彆的老人物一起坐在最好的位置看秀。
還有各種令人目不暇接的誘惑,哪怕隻是粗粗掃一眼,都讓人能夠心跳加速。
“這是很好的機會,”花慕之沒有明白他壓抑的點在哪:“而且,應該對你的職業發展也很有幫助吧。”
越亦晚怔怔地看著他,忽然開口道:“我隻是擔心……會和你越來越遠。”
海誓山盟也好,情話諾言也好,都是有條件的。
正如大學情侶在畢業時必然要各奔東西,一旦舊有的框架保護不住,新的秩序又無法經營,兩個人就會無可避免的越走越遠。
花慕之看向他,抬眸笑了起來:“你是不放心我呢,還是不放心你自己呢?”
越亦晚立刻正色道:“兩個都很放心!”
他心裡其實有些恐懼,那些想法似乎都跟煙霧.彈似的,隻是讓人有些看不清前麵的路。
害怕對方會在自己不斷上升的時候猜忌和疏遠,害怕自己會動搖甚至後悔。
人有時候會不由自主的否定很多東西,再為無端的事情壓抑煩憂。
所以虛驚一場這個詞,有時候是褒義的。
越亦晚寧可這一切都是虛驚,也不要直覺成真。
“其實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先跟父皇母後他們確認,你到底能不能參加這個比賽。”花慕之知道那些安撫的話都不一定有用,索性直接給他轉移注意力:“你要在國外呆一兩個月,而且全程都要接受節目組的采訪和剪輯,甚至會遇到些衝突。”
他當初和越亦晚一起看了半季,對綜藝裡的這些路數也還算了解。
可皇室未必願意看見這些。
他們需要保持高貴上流的固有標簽,保持虛無縹緲的神秘感。
王妃也好,世子也好,都不要曝光太多。
可也許就是因為如此,世人才會對相關的事情更加感興趣,還有專門的追星族和狗仔隊,樂此不疲的討論所有相關的事情。
去年他在總決賽的露麵,以及今年年初長公主的離婚官司,已經都成了宗室和平民們議論的話題,國內褒貶不一,但很多老貴族都不讚同。
也正因如此,花憶之在聚會的時候才會先發製人的回懟回去,態度明確的劃開距離。
如果越亦晚再去參加綜藝——
他跟人發生衝突,或者被評委否定,再又可能遇到各種矛盾和麻煩,國內討論的可能都不是他個人,而是整個皇室。
榮辱與共。
越亦晚聽到這裡,忽然也反應了過來。
“要不……”他有些想逃避這些麻煩:“算了吧。”
“我本來就沒有想過再去參加這些節目,也就當是天上掉了個餡餅,我一扭頭就沒看見。”
花慕之握住了他的手,神情堅決了許多。
“我陪你去見父皇。”
他不能就這樣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剛好家裡幾個長輩都聚在一起喝茶,長公主也過來陪他們聊天。
花慕之站在越亦晚的身旁,同他一起把整件事都說了一遍。
家人們原本都是微笑著,可聽到後麵,神情就都有些複雜。
老太後看向太後,似乎在詢問什麼是綜藝。
皇後露出擔憂的神情,似乎在微微的搖頭。
花弘原看向兒子,又看向越亦晚,半晌才開口道:“不合適。”
去做生意,做學術,都可以。
可是把自己曝光在鏡頭下,就極有可能被人議論指摘,連累皇室多年來積累的清譽。
這種活動,要爭,要搶,必然不可能永遠保持得體。
原先越亦晚偷偷參加這些節目,但隻是決賽才去一趟美國,他們也半推半就的允許了。
雖然有些後怕,但好歹沒有出什麼事,還贏回了榮耀和驕傲。
可這一次……一整個月下來,想要全程都不做錯事說錯話,實在是太難了。
花憶之看向父親,又看向垂眸不語的越亦晚,突然開了口。
“他應該去。”
“什麼?”
“他應該去。”長公主看向其他的家人,語氣頗為認真。
“他現在的身份,是太子妃。”
“他應該做出表率,讓臨國的未婚者已婚者們都好好看看。”
“哪怕擁有再優渥的婚姻和家庭,事業也不應該被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