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人(1 / 2)

月山方丈連夜給宮裡去了封信,然後宣布自己感悟到了新的天機,要臨時閉關。

雖然這次臨時閉關沒有提前說大概要多長時間,但以往不是沒有發生過這類事情,眾人也習以為常,真正的高僧,都是這般隨性自由,大家都理解。

就連明塵住持也對此深信不疑,可見月山在眾人心目中的信譽度有多高。

時硯不以為然。

繼續他在明塵看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修行,有空就去後山溜達溜達,去前殿轉悠一圈兒,冷眼旁觀世間百態,也是修行的一種必經途徑。

現在時硯像個小老頭兒似的背著手在前麵溜達時,香客們已經不會像以前那般驚訝好奇。

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敬畏,跟看明塵住持一模一樣。

遠遠地見了,行一個道家禮,在這佛寺中也算是一道景兒。

以前大多數和尚們見著時硯這般挑釁的舉動,一個個恨得牙癢癢,恨不得除之後快。

現在背地裡說過時硯壞話的人,見了他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躲得比兔子還快,生怕被時硯記住樣貌,伺機報複。

時硯常常因為這些人的舉動,將自己逗的哈哈大笑,有時候會故意往這些人中間擠,然後看一群光頭像是躲瘟疫似的對他避之不及,能高興的插著腰在原地大笑三聲。

每當這個時候,時硯就在心裡感歎:我,時硯,一個道教徒,果然還是樂意看和尚們驚慌失措的樣子啊哈哈哈!

因著時硯之前一口氣救了那麼多“中邪”之人,事跡早就在京城流傳開了,都說萬佛寺有個小道長,人小本事大,出手對付邪祟特彆有一手,隻是一揮手的事兒,瞬間就能讓將死之人起死回生。

傳言越傳越誇張,因為當事病人的情況大家有目共睹,雖然誇張,信的人還真不少,但由於太誇張了,竟然沒人敢輕易找上時硯,舉著銀票,說讓時硯給他們家看看病,驅驅邪,改改命什麼的。

都怕將時硯惹煩了,一個不高興,全都變成周玉瓏的下場。

時硯嗤笑一聲:“這消息是從哪兒傳來的?”

程立雪頭疼的揉揉眉心:“現在京中不少不明真相的百姓都在私下謠傳,說周玉瓏其實是得罪了你,對你大呼小叫,沒有規矩,才變成三四十歲老嫗的樣子。

畢竟當日氣息幾乎斷絕的幾十人在休養了幾個月後全部恢複如初,隻有周玉瓏一人,二八年華,垂垂老矣,著實邪門兒。

舅舅讓人查了,消息來源非常複雜,想要順著這條線找出源頭幾乎是不可能了。”

時硯認真想了下,還真想不出到底是對家想要敗壞他名聲,還是什麼人想試探自己的實力,亦或者單純看不慣他的人想抹黑他。

時硯不禁皺眉問小甲:“我記得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我連山門都沒出過一次吧?怎麼就得罪這麼多人了呢?這不應該吧?”

時硯是真心這麼覺得,畢竟這是他經曆過諸多世界中,最安分守己的一次,什麼都不摻和,一心隻想修煉飛升。

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似的,連萬佛寺大門都沒踏出過一步。

從來不主動惹事,就是麻煩找上門後,他也自認為處理的十分得當,並沒做什麼過分的舉動。

小甲毫無感情道:“麻煩你自己心裡有點兒數行嗎?你隻不過將對彆人的打擊從重拳出擊的一百分下降到了八十分而已,正常人有個二十分就要死要活的受不了尋短見了,你以為你的八十分是什麼輕鬆的小懲大誡,溫柔撫摸嗎?

醒醒吧!男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時硯覺得小甲言過其實,他自認為待人一向都很溫和,根本不存在什麼重拳出擊,將敵人打的暈頭轉向的情況發生,這都是小甲對他的汙蔑。

因而不在小甲這裡尋求真相,看舅舅程立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擺手道:“您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這般吞吞吐吐的樣子,真不適合您。”

程立雪索性直言道:“我聽那日親身經曆過的人猜測,說你是因為小孩兒眼睛乾淨,能看見人身上沾染的臟東西,鋪以妙法,才將邪祟除了,是這樣嗎?”

說著程立雪還將手舉在時硯麵前使勁兒晃悠了幾下,想看看時硯到底能看見什麼。

時硯撇嘴:“您一個在戰場上殺人如砍瓜切菜的將軍,能信這種鬼話?”

程立雪鬆了口氣,搖頭:“舅舅自是不信的,就說是那些人胡說吧!”

時硯幽幽道:“當然是因為我道門有獨特的收服邪祟的手法,否則普通小孩兒怎麼可能簡單就祛除邪祟?”

程立雪:“……”

程立雪盯著時硯的眼睛認認真真看了十秒,將他在戰場上麵對俘虜時的技巧都用上了,愣是沒從外甥眼中看出什麼一絲說謊的痕跡。

程立雪想,要麼是我的技巧在阿硯麵前失效了,要麼就是阿硯說的都是真的。

最後程立雪不得不選擇了更加殘酷真實的第二種,他心下有些糾結,又有些難過。隨即又成了釋然,短短一瞬間,就將事情想了個通透明了。

粗糙的大手摸摸時硯已經能紮個小揪揪的頭發,溫聲道:“既然你喜歡,那就去追逐吧,不要為了世俗的眼光,停下你追逐的步伐,舅舅永遠在你身後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