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痛(1 / 2)

又或者,年庭沛是明知自己身份,想故意為難一下?

問題是,他們二人在此之前無冤無仇,走的也不是一個路子,他為什麼要針對時硯呢?

時硯對年庭沛這人沒什麼了解,暫時不下定論,但他沒打算這麼簡單放過這個試探的機會,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起話筒反問年庭沛:“雖然我不懂排個節目和我是不是什麼二代有什麼關係。

但既然導師你問了,那大概在你看來是有關係的吧,既然如此,有一個問題我也好奇很久了,想趁著這個機會請教一下年導師。”

年庭沛入行比時硯早,對外的人設是富家公子,有演技,實力派,一出道就在大製作裡演了重要配角,當年就拿了年度新人獎。

圈粉無數,之後上節目,接廣告,上雜誌,接本子什麼的一樣沒少,算的上是一線流量裡最有演技的那批人。

實力派人設賣的非常成功,但要說真的很有實力也不儘然,至今為止,電影電視劇真正能拿得出手的獎項一個沒有,被提名倒是好幾次,次次陪跑,年年各大獎項頒布後的那幾天發博內容都沒變過:提名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肯定,來年會再接再厲。

豪門出身,為人溫和,從不擺架子就是他對外表現出來的形象之一。

因此麵對明顯不懷好意的時硯,年庭沛像是看不懂事後輩的樣子,態度溫和道:“請說?”

鏡頭後,副導演緊張的小聲問導演:“還拍嗎?”

關鍵是這種修羅場拍了也不能放出去啊,萬一被人看到,不知道要的得罪多少人呢,既然如此,不如不拍,萬一將來真的流傳出去,他們節目組可就說不清了。

導演一咬牙,摸一把臉上的虛汗,惡狠狠道:“拍!”

萬一能放出去呢?這得是多大的流量和爆點!大不了再簽一份保密協議。

然後他們就聽那個綜藝毒瘤問:“年庭沛,我聽說你是圈裡有名的富三代,外麵的通稿都說你行事低調,為人溫和有禮。

但據我今日所見,雖然你很低調,但幾乎圈裡圈外的人都知道你是富三代,做什麼都對你禮讓三分,是我跟不上潮流,不明白現在的低調怎麼寫了嗎?

還有說你溫和有禮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有錢人家的溫和有禮是怎麼回事,但我們普通人隻要上過幼兒園的都知道,你一開始針對我的表現十分尖銳,並不溫和。

我覺得你表裡不一,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這□□味兒哦,差點兒將整個房間都給炸了,一瞬間不想沾染是非,想迅速離開現場的,八卦的,看好戲的全都精神了。

在場眾人心理:既然你們這麼努力,那我們可就不困了。

屏息凝神,目光灼灼的在兩人身上來回巡視,一個是豪門三代,一個是煤二代,一個是努力上進的實力派,一個是任性妄為的圈內毒瘤。

這樣兩個人,完全想不通他們有什麼過節,一見麵就針鋒相對,□□味十足。

是的,在場人心裡,隻能想到這兩人之前有仇,且是到了不顧臉麵在外人麵前撕破臉的地步。雖然不可思議,但圈內這種事情還真就多了,有經驗的人甚至有一種見怪不怪之感。

年庭沛的臉皮夠厚,被時硯打到臉上了,也隻避重就輕道:“我隻是見不得有人不珍惜上舞台的機會而已,你們的本子我看過,你的角色隻有短短兩句話,可你連這個都做不好,上場隨著自己心意發揮,視團隊努力而不見。

你知不知道剛才你那麼任性的一改,可能會毀掉整個團隊整整兩周辛苦排練?你這是對團隊的不負責任,是對你自己的不負責任。

一時心急多說了幾句,出發點完全是為了你好。”

兩人就這麼一上一下,拿著話筒,在現場眾人眼中一句一句爭辯起來。

時硯道:“就當你說這麼多廢話是真心為了我好吧!可我還是那句話,可這跟我是不是煤二代有什麼不關係?合著我不是煤二代,我不囂張,你就不能真心為了我好了?這位導師的邏輯可真是感人。”

說了半天也沒弄清楚年庭沛針對自己的原因,時硯想起今早臨出門前,答應早點兒回家陪大侄子去遊樂場玩兒的事情,大侄子長著一張和大哥湯時誠一模一樣的小臉,穿著小熊睡衣和自己撒嬌的樣子。

真是,讓時硯忍不住手癢。

和大侄子相比,頓時覺得現場的一切索然無味起來,於是在年庭沛還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時硯直接擺手:“行了,你彆辯解了,我懶得聽,不服的話歡迎在我有空閒的時候,隨時來找我!”

將年庭沛給噎的不輕。

然後真就扔下在場一眾人揚長而去,留下現場眾人麵麵相覷。

除了感覺刺激外,對這個結果竟然還有一絲果然如此的塵埃落定之感,綜藝毒瘤,誰的麵子都不給,想怎麼浪就怎麼浪的路時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這般想著,現場眾人眼神難免意味深長的在年庭沛身上掃過,其實路時硯說的也有那麼幾分道理,不少人心裡是認同的,但他們認同沒用啊,這個圈子裡,拜高踩低就這麼一回事兒,真說清楚了反倒讓人心裡膈應。

年庭沛坐在導師座椅上,眼神神幽不知在想什麼,突然起身,對周圍的工作人員道:“身體不舒服,想暫時休息幾分鐘。”

說罷也沒等旁人回應,徑直離開現場。

鑒於此,導演隻能宣布暫停半小時,半小時後繼續錄製。

時硯出了錄製廳,並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徑直往最近的衛生間方向而去。身後跟著臉色黑如鍋底的年希宇,這次年希宇確實生氣了,也顧不得是在外麵,追著他就問:“阿硯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不是沒長大的小孩子了,剛才我在台下給你打手勢,讓你彆說了,你還越說越帶勁兒了是吧?

你知道你剛才這麼一攪和,得罪了多少人嗎?你知道往後這個電視台的節目都不敢找你合作了嗎?”

這人就是這樣,即使生氣,說話還是留有餘地,沒有徹底將話說死,給雙方存了退路。

但時硯不是個借坡下驢的主兒,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問年希宇:“先撩者賤,反正不是我先陰陽怪氣的。”

年希宇閉了閉眼,深吸口氣道:“確實是年庭沛陰陽怪氣在先,但是你擅自改了台詞在前,給人家捏住了把柄。

阿硯,你能不能成熟一點,你知道今天這一幕被節目組放出去,又要費多少工夫才能平息?你在圈裡的名聲已經這樣,你還……你這樣,要我怎麼跟時誠交代?”

本以為搬出湯時誠,能讓時硯安生一點兒,讓他歇口氣,沒想到時硯回他:“大哥請你們來就是為我處理麻煩的,要是我身上沒有麻煩,你們不是都要失業了嗎?難道還能指望我大哥那樣的奸商白養著你們不成?”

年希宇被氣的胸口疼,要不是因為眼前之人是湯時誠當兒子養的弟弟,年希宇真想現場和對方打一架,然後瀟灑的將辭呈甩在時硯臉上,一臉冷酷的說一句:“老子不伺候了!”

但是不行!

他還聽見時硯疑惑的問他:“發生這種事,難道你第一時間不是去想辦法和節目組,還有現場眾人溝通,將影響降到最低嗎?

你追著我質疑有什麼用?除了讓你知道你是個打工人的事實,對你毫無益處吧?”

年希宇又是一噎,總算是感受到了方才年庭沛被時硯毫不留情的懟是何感受,這是真他娘的憋屈啊憋屈!

隻能咬牙轉頭:“我這就去處理。”

雖然已經給時硯擦了無數次屁股,但依然每次都很想殺人,令人暴躁,隨著時日漸長,時硯能闖出的禍也越來越難以收拾。

讓年庭沛一度懷疑當初接手希遠娛樂的決定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時硯轉身略過衛生間,往前走幾步就是拐角,掏出手機,靠在拐角的牆上,點開消消樂,將音量關掉,開始遊戲。

這是時硯昨晚發現的另一個樂趣。

一局消消樂還沒結束,就等來了他要等的人,年庭沛和雲憶安兩人不知是相約還是湊巧,齊齊出現在衛生間門口。

時硯一心三用,邊聽兩人的談話內容,邊遊戲,順便給大哥發消息問一問年庭沛的事兒。

打定主意要做鹹魚的時硯,早就決定好,以後但凡有需要,就毫不客氣的麻煩湯時誠,免得還要自己動腦子。

那樣一點兒都不鹹魚。

手指上下挪動,又消除了好幾排的小動物,就聽衛生間門口的雲憶安小心翼翼的問年庭沛:“年老師,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給您惹麻煩了,要不是因為我,您也不會和路時硯對上,您還好嗎?”

時硯:哦豁,果然不虛此行。

年庭沛聲音正常了不少:“不怪你,我相信當時隻要是個人聽了你和老板的對話,都會挺身而出的。”

隨即狀似不經意的問:“對了,和你打電話的那個老板就是年希宇介紹的那個經紀公司老板嗎?”

雲憶安聲音裡待著幾分不安:“嗯,他和年希宇關係很好,兩人私下一起吃飯我瞧見過幾次。

對了,今天上場前,我好像在後台還看見年希宇了,年希宇一向將路時硯當眼珠子似的,有路時硯的地方就有他,想來我不會看錯。”

光明正大偷聽的時硯順利過了一關,直接氪金買了道具,進入下一關,也不忘感歎:“喲謔,原來如此!”

隨後就聽年庭沛道:“年希宇那人唯利是圖,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他手裡的希遠娛樂從創立起就簽了路時硯一個藝人。

公司所有人隻為路時硯一人服務,誰都不知兩人到底是何關係。他能突然對你上心,介紹你簽公司,還主動給你資源,加上你老板現在對你的態度,言語間捧路時硯踩你,還對你進行職場pua,肯定有詐,你一定要小心。

今天在台上你也看見了,路時硯那種人,年希宇還儘心儘力的為他服務,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雲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年庭沛話音剛落,就聽身後傳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是嗎?我的好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