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未平(1 / 2)

不到半小時,這場風波明麵上看就徹底平息了,快的不可思議,但事實上,隻有參與者們自己心裡清楚到底有沒有真正過去。

大侄子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安慰完了小叔,生氣的關掉電視,窩在小叔懷裡開始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人迷迷糊糊堅持,跟說夢話似的:“我爸不行啊小叔,你還是等我長大保護你吧!

你說你怎麼這麼好欺負呢!”

時硯心說你可真是時刻不忘埋汰我幾句,一手在大侄子後背輕拍幾下,孩子很快陷入沉睡,半邊臉靠在他肩膀上睡得可香了,不一會兒功夫哈喇子就沾濕了時硯的衣服。

麵上嫌棄,手下動作輕柔,將人抱上樓,轉彎,左手邊第二間房,因為和隔壁大哥湯時誠家一模一樣的布置,時硯推開房門,對於這裡是大侄子房間的事毫不意外。

給大侄子脫了衣服鞋子塞進被子裡,留了一盞柔和的床頭小夜燈,輕輕關上門,又去自己房間洗漱換衣,過了將近小一個小時,這才慢悠悠下樓。

樓下大哥湯時誠正和那位工作能力杠杠的楊助理說話呢,兩人聲音壓得極低,像是不想打擾人,也是不想被其他人聽見他們談話內容的意思。

時硯心裡就無奈了,你說這家搬得到底有個什麼意義?難道就為了多一間晚上睡覺的房間嗎?但時硯還真不敢說,若是說了他大哥心裡不樂意,那折騰勁兒就彆提了,尤其是他還有折騰的能力,確實挺煩人的。

時硯沒有放輕腳步,樓下那兩人聽見動靜停下講話,大哥湯時誠見弟弟邊走邊擦頭發,伸手招呼:“說了多少遍,洗完澡頭發吹乾再出來,就是不聽。

過來哥給你擦。”

時硯沒有拒絕,坐在大哥剛才坐過的地方和楊助理大眼瞪小眼,湯時誠正溫和又嫻熟的替他擦頭發。

這就是湯時誠在家的常態,彆瞅他在外麵風光無限,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回家就是個老媽子的命,時硯,湯濃,都是被湯時誠這麼伺候過來的,操心操習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要說這都是有原因的,以前湯家父母忙,老爺子又在杭城休養,家裡兩個孩子就交給保姆照顧。

時硯兩歲的時候,連話都說不利索,還是渴了餓了自己說不清的年紀,調皮的很,為了照顧他,家裡專門請了兩個保姆,有一回不知道什麼原因,差點兒讓家裡保姆拿針紮了,剛好就被湯時誠給撞見。

打那以後湯時誠就留下了心理陰影,一開始對於弟弟的事情必須親力親為才能放心,後來好了點兒,但還是能自己做的不勞煩旁人,自己做不了的,也儘量在他眼皮子底下。

時間久了,就成了一種很難改掉的習慣。

就連大哥前年和大嫂離婚的時候,大嫂還調侃大哥:“老湯啊,有時候你這人太能乾,讓我感覺在這個家裡沒有一點兒可以發揮的空間。

你這樣的性子,就該找一個需要被你照顧,被你放在手心嗬護的女人,那樣她一定很幸福,我這樣的,咱們實在不合適。

但說實在話,你這人是真不賴。”

時硯正是知道這些,才沒法兒說他大哥的種種行為。

在湯時誠的這種教育下,他沒長成個巨嬰,屬實要感謝他根正苗紅三觀正直。

楊助理麵對這一幕,心裡早就麻木了,要怎麼說呢,他跟在湯總身邊時日不少了,一開始肯定是非常震驚的,那可是在公司對自己和下屬要求極為嚴格的湯總,不苟言笑,自動製冷劑機,在家裡一副賢妻良母樣子是要鬨哪樣?

但時日一久,也就那樣吧,可惜連個分享八卦的同好都沒有,這種事說出去,彆人還以為他在吹牛呢!

說不得還要打趣他一句:不愧是楊助理,連湯總的玩笑都敢開。

就是這麼魔幻。

湯時誠在幫弟弟擦頭發的同時,對頭頂一排排彈幕飄過的楊助理道:“具體怎麼回事兒,跟阿硯說說。”

楊助理迅速進入工作狀態,態度真誠,表情嚴肅道:“是。二少,事情是這樣,一周前,湯總吩咐我處理您在《我是演員》那邊出現的一點問題,因為咱們公司沒有和節目組那邊相關的資源,且不能讓您崩了煤二代的人設,讓人知曉您和咱們湯總的關係。

於是我以私人名義約了電視台副台長一起吃飯,說咱兩有點沾親帶故的關係,想讓他幫幫忙,副台長的意思是他可以讓人將您在節目上的表演剪輯一番,往性格直率那方向上靠。

我想這樣也行,畢竟您親自去了一趟,回頭徹底剪沒了心裡挺不得勁兒。”

楊助理的思路非常順暢,一件件說前情提要:“那位當時還透露,希遠娛樂的年希宇年總早在事情發生的當天就和節目組的導演溝通過,當時兩人已經達成了協議,將您的戲份全部刪減。

那位給我打過包票,說回頭會和下麵的導演溝通。為了保險起見,我私下裡詢問過年總身邊的秘書,對方說確有其事。”

時硯聽的點頭,楊助理這人做事還是很靠譜的,湯家的生意在時硯進娛樂圈前確實不涉及這塊兒,即使是後來有了希遠娛樂,那也是小打小鬨,跟真正做那個起家的根本沒法兒比,全靠湯時誠舍得出錢。

正所謂你我本無緣,全靠我花錢。

還有一個,希遠娛樂交給年希宇打理,年希宇直接和湯時誠彙報,楊助理很有分寸,幾乎不插手希遠娛樂那邊的事,因此這方麵做起來難免繞一點。

時硯示意楊助理繼續說,湯時誠見擦的差不多了,毛巾仍在茶幾上,轉身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翻開一份不知道什麼文件在那邊看,像是一點兒不關心這邊的事情一樣。

兩人見怪不怪,楊助理繼續道:“今晚事出突然,我們這邊目前得到的唯一有效信息,是年家人曾經向電視台施壓,才有了今晚的一出。

後續我會讓人繼續調查。”

年家,家裡往上數是做南北雜貨起家,十幾年前開始往娛樂產業發展,曾經盛極一時,但這幾年開始已經有衰落的跡象。

雖說年家人為了這些家產,內部快把狗腦子打出來了,年希宇這樣不拿或者說拿不到家庭資源出來單乾的是少數,隻能說年家一代不如一代,缺少有能力,有魄力的領導人物,要是下一代沒有突出的子孫,敗落是肯定的。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年家要是出手向電視台施壓,楊助理的私人身份確實不夠。

時硯問:“知道是年家哪一位出麵嗎?”

楊助理愣了一瞬,似是沒想到時硯會問這麼具體的問題,和他以前傻玩傻樂萬事不管的性子很不一樣,但他依然很快恢複正常:“是大年總。”

大年總,現在正掌管年家娛樂產業的那位,就是年庭沛的父親,在娛樂圈有點兒呼風喚雨的意思。

等目送楊助理深夜開著他的私人賓利離開湯家豪宅大門口後,時硯心裡再一次感歎:這就是湯總身邊第一助理的排麵兒啊,普通公司小老板自己開賓利都要心疼一陣子呢,人楊助理自己憑借努力奮鬥,早早地就開上了。

這瀟灑勁兒,距離財務自由怕是不遠了。

時硯轉頭看他哥,雖然麵上不顯,但還生氣著呢,不說時硯都知道原因,翻車了唄,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情,能讓弟弟和兒子跟著一起開心開心,結果淨整這些糟心事兒。

兩人轉身往回走,時硯道:“哥,年家那邊沒必要這時候針對我,要是想針對早就針對了,所以這次的事我更偏向於是年庭沛那老兔崽子利用他爸的職權暗戳戳搞我。

但說到底,他搞我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簡單點兒,什麼睡粉,約炮,老賴,亂搞男女關係,被富婆包養,不管哪一種都比今晚好操作,容易實現,且不留話柄,誰讓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煤二代呢,你說對吧?哥?”

湯大哥有些驚訝的停下腳步看了弟弟一眼:“連這都能自己想明白,厲害了呀阿硯。”

時硯無語的直翻白眼兒。

看時硯有炸毛的趨勢,湯時誠很快轉移話題:“不錯,是這樣,你再猜猜,年庭沛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兩人進了家門,時硯直奔冰箱,翻出一瓶兒礦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氣兒,長長的吐口氣,這才對靠在門框上看他的湯時誠道:“這玩意兒還用猜?

年家內訌的消息就連我都有所耳聞,年庭沛和年希宇都是熱門繼承人選,在加上年庭沛以為希遠娛樂是年希宇赤手空拳打拚來的產業,能不想辦法給鏟除了嘛!

想徹底搞垮希遠娛樂,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將希遠娛樂唯一的台柱子,也就是我,給搞沒了,今晚的新聞我注意看了一眼,很多通稿都在儘量將我和公司往一起牽扯就很能說明問題。”

湯時誠對他弟終於肯動腦子想事情表示很欣慰,以前他就覺得弟弟其實很聰明,但他不願意用聰明人的辦法去解決問題,遇事衝動的很,隻想用拳頭將對方徹底打服。

而湯大哥的處事手法則完全是另一種極端,若是有人惹到他,他麵上不顯,但內心信奉的一向都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一套。

他會等著對方一步步走上人生巔峰,然後讓他們以為得到了一切的時候,瞬間讓其失去所有,體會那種從最高處跌落懸崖的感覺,那種失落感才是鈍刀子割肉,讓人痛苦的生不如死。

為此,他甚至會想辦法幫助敵人走上巔峰。

湯大哥一向覺得平地摔一個跟頭,與巔峰跌落懸崖相比,始終是後者更能折磨人。前者隻會讓人痛苦一時,後者能讓人痛苦半輩子。

他還想誇兩句弟弟,順便教教他怎麼處理這種事來著,誰知就見弟弟關上冰箱門,轉頭對他道:“哥,不早了,你該回隔壁家休息了。”

湯時誠:“……”

用過就丟,這麼現實的嗎?

時硯:“對了,不要忘了我交給你的名單,抓緊時間處理一下,瞧那一個個心虛的小樣兒,上趕著送人頭,不要白不要。”

湯時誠:“……”

使喚人倒是順手,用起你哥來是一點兒不心疼是吧?

時硯:“彆處理的太過分,最好將他們利益最大化,不要淨想著做一些得罪人不討好的事,我想要他們公司的一些資源。告訴他們,若是不想被我搞的身敗名裂的話,就想辦法將那些資源送到我這裡。

對了,這是我要的資源名單,發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