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機再豎起來,笑說:“等下我要跟斐斐打個電話。”
說笑時,她睡裙的肩帶滑下去了,正準備拉起來,往鏡頭裡看一眼,卻頓一下,“……談宴西。”
“嗯?”
周彌也不說話,反而將肩帶往下再一褪。
她是擁著被子的,畫麵遠遠未到限-製-級,但正因為猶抱琵琶半遮麵,格外引人遐想。
周彌隻聽見鏡頭的那一端一片寂靜。
她故意逗他:“你給我看看你的臉,我給你看更多,好不好?”
談宴西的回應,是直接把視頻給掛斷了。
不過幾秒鐘,他發來一條語音消息:周小姐的癖好真是特殊。
周彌被氣到,正要回複,談宴西又發來第二條:等著。
――
【19舊夢】
最快的飛機,也沒法讓談宴西這狠話立即兌現。
兩人再碰麵,是在巴黎。
周彌結束了倫敦那邊的事,巴黎的工作安排接踵而至,而談宴西東城那邊告一段落,回去暫無緊要事宜,就乾脆改道,過去一趟。
他們蜜月的時候,就預備要一起再去一趟巴黎,但好巧不巧,那一陣公寓外牆做修繕,圍了防護網在外頭,遮了窗戶的風景,進出也很不方便。
過去怕覺得掃興,便說改期吧。
永遠不必高估資本主義國家,基建這方麵的速度,那公寓外牆的修繕工作,一持續就是大半年。但他倆的時間,又不那麼湊巧了。
有時候,一些事預先計劃反倒沒用,最後成行的永遠是臨時起意。
周彌退了給她的定的酒店,去16區那棟的503下榻。
那房子雖然一直空置,但談宴西安排了人定期地維護和打掃,因此,進屋的第一眼,便和記憶裡樣子沒有分毫差錯。
綠色半牆,複古花磚,藤編的餐椅,連那盆散尾葵也依然葳蕤蒼翠,漏下疏疏的影子。
談宴西是先她一步到的,早已洗過澡,穿白色t恤和居家的灰色衛褲,過去門廳裡,將她一高興就直接丟了手的行李箱推進來。
她也沒穿拖鞋,就赤著腳。
她表達喜愛有種稚子的天真。
周彌推開玻璃移門,趴在陽台的欄杆往外看,依然是墨藍的天空,墨綠色遮雨棚下,澄黃的街道燈。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
談宴西走過來,抱臂瞧著她,隻是笑著,也不說話。
周彌轉頭看他,“說起來,為什麼你隻租沒買?買不是更劃算?”
“要買得買這整棟樓。你要嗎?買下來也行。”
周彌笑說:“好啊。以後我就專門收這棟公寓樓的房租,也不用工作了。”
談宴西笑說:“我倒希望你是認真這麼想的。”
周彌不急去洗澡,先收拾行李箱。一些易皺的衣服,找衣架掛起來。
打開臥室百葉門的衣櫃,她愣了下。
裡頭有幾件換洗衣物,談宴西的,此外,最顯眼的是一條極眼熟的墨綠色的絲綢睡裙。
她往外看了一眼,談宴西在陽台那裡打工作電話。
她便將那睡裙連同衣架取下來,湊近地嗅了一下,興許近日便有人清洗過的,那上麵並無久放的黴味,隻有洗滌劑的淡淡清香。
將衣架摘下來,掛回去,再將睡裙往手臂上一搭,進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周彌裹著一身白色的浴袍出來,談宴西也打完電話了,翹著腿,坐在床尾的單人沙發椅上,旁邊圓形的小邊桌上放了一本雜誌,他正翻開看。
周彌去了靠窗邊的小梳妝台那兒,塗護膚品。
談宴西掀眼皮,往她那裡看了一眼。
一會兒,周彌做完夜間的護膚,走到衣櫃那一側的床邊去。
談宴西抬腳,擋住了她的去路。
周彌低頭看。
談宴西合了雜誌的書頁,伸手,將她手腕一捉,不大正經,笑說:“視頻直播,哪有當麵直播有意思?”
她墨色柔軟的長發,自一側垂落下來,沐浴後的皮膚如素胚一樣淨而白皙,獨獨微微上挑的眼尾,是唯一一抹,點睛之筆的豔-色。
她笑了聲,說:“好啊。”
談宴西有兩分意外,一頓,不作聲地瞧著她輕輕地掙開了他的手。而後,她細長手指將浴袍的腰帶一解。
不是談宴西想象的場景。
但比那更要刺激視覺,她身上一條墨綠色的睡裙,勾勒曲線無一絲贅餘,並不十分暗沉的綠,幾分鮮辣色調,襯得她皮膚更白。
是記憶裡的月光。
說不上是從哪個瞬間開始,他們一並丟失了理智。
今夕何夕。
舊夢新夢,故我今我。
同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