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花式甩麵】
周彌和周鹿秋一起成立的那個的公司,走上正軌之後,周鹿秋這個主管經營業務的“ceo”,想簽的第一個“網紅”,是周彌本人。
周鹿秋讓她不要浪費,s上那麼多的粉絲,轉化一下好不好。
但在做“網紅”這塊,周彌沒有絲毫的事業心,她覺得自己不是這塊料,做不來所謂的“愛用物分享”,尤其她這個人有時候挺自我的,喜歡是很私人的情感,哪怕隻是對某一物件,那也是單對單的一種很微妙的感情。
做“愛用物分享”,總得要不帶偏頗地誇出幾句好話來吧,但有時候喜歡一樣東西,可能它就是沒那麼好,但她就是沒理由地偏愛。
周鹿秋起初不信她這個說法,主要不信她喜歡的東西會挑不出任何優點。
周彌就給她聞了一款已經停產的蘆丹氏的香水,她個人私藏的喜好。
周鹿秋聞了一下直接跑了
……救命。這是香水嗎?這是生化武器!
二月,周彌進醫院,準備生產了。
等待指征符合麻醉師上鎮痛的那段時間裡,周彌難得的萌生了要不做個網紅的想法,比如這時候,她可以開一場直播啊,現場直播自己是怎麼生孩子的。
痛都痛了,不能白痛,至少把錢給賺了。
群裡,她傳達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周鹿秋:真的嗎姐姐?你真這麼想的?要不你以後轉型母嬰博主吧?我們這個分類裡就缺領頭羊。
周彌:……麻煩你有一點幽默感。
沒幽默感的,還有談宴西。
她說:“知道宮-縮是什麼感覺嗎?就像有個海底撈的小哥,在我肚子裡花式甩麵,而我的子-宮就是那個麵團。”
談宴西沒笑,眉頭擰成一座山。
好在,她執意點名過來陪產的顧斐斐,給了她比較滿意的回應,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小哥還會問你一句,女士你喜歡什麼口感的麵條,粗一點的還是細一點的?你看現在這個粗細合適嗎?你對我這個甩麵的服務滿意嗎?”
談宴西在一旁臉都綠了。
後來的過程,周彌願意將其稱之為生前的走馬燈,恍惚、不真切、伴隨痛苦,以及,好像自己時刻要嗝屁。
最神奇的事,生完之後,她竭力回憶,也想不起那時候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感是怎麼樣的。
好像那一段的記憶被抹去了。
人體的自我保護機製真厲害。
她生完就一身輕了,痛苦轉嫁給了談宴西:他再三確認,生的真是個兒子,沒得轉圜,也不能退貨重生的時候,有點信念崩塌了。
老父親昨天晚上扒拉那個“名字庫”,終於挑好了一個頂頂好聽的名字,給女孩用的。
結果這第二天就用不上了。
抱倒是抱了,隻是懷裡這小孩兒紅紅皺皺的一團,也不知隨了誰。
信念更是崩塌:他的基因浪費了也就算了。可是不是說兒子隨媽嗎!
那麼漂亮的一個媽,那麼好的基因……
是在大概一個月後,談宴西抱著兒子仔細看,嘿,小子的眼睛,居然有七八分周彌的影子,才終於稍得寬慰。
至於,後頭這小子怎麼越長越開,中了彩票一樣中和了兩人最好看的五官,五六歲出頭就出落得貴氣逼人,差一點被擄去做童星,那也是後話了。
――
【30冥冥天意】
小談半歲,周彌把人全權托付給談宴西,自己要去跟姐妹蹦迪了。
談宴西抱著兒子,瞧著周彌對鏡化妝,她今天穿得非常浮誇又非常亮眼,一條鐳射風格的短裙,露出兩條白皙勻停的大長腿。
漿果樣的紅唇,草青色的眼影,都是很突兀的顏色,但在她臉上卻一點也不突兀。
耳垂上掛三角形狀的金屬耳飾,隨她起身的動作晃晃蕩蕩。她往手腕上套一個蛇形的手鐲,想到什麼,又去翻首飾盒,翻出一枚戒指,往大拇指上一戴,衝談宴西晃了晃手指,“總算派上用場了。”
他第一次送她的飾戒,不值錢小玩意兒,戒托嵌六邊形戒麵,拿玻璃蓋子封住魯本斯的小畫。
穿戴齊整,周彌噴了一點被周鹿秋稱之為“生化武器”的蘆丹氏的香水,然後走過去,捏捏小談肉乎乎的臉,“媽媽出去跟斐斐阿姨她們玩,今天晚上你跟爸爸一起。你多擔待他,受了什麼委屈,媽媽回來了你告訴媽媽。”談宴西:“……”
小談睜著黑白分明清澈漂亮的大眼睛,隻顧笑,伸手去抓她的耳飾,她側一下頭避過了。捉小談的小手,預備一個吻親在他手背上,抬眼一看,談宴西的臉色比鍋底還要灰。
她笑了聲,臨時地改變路徑,抬頭將這個吻落在談宴西臉頰上,倏然地退遠,然後擺擺手,“拜拜!”
周彌跟顧斐斐、周鹿秋和祝思南,嗨到過了零點才回。
進屋,周彌脫了高跟鞋,赤腳走到臥室去。
談宴西躺在床尾的沙發上,雙腿交疊著搭在扶手上,也不知睡著還是沒睡著。
周彌走過去,在沙發前蹲下。
片刻,談宴西睜眼,轉頭看她。
“睡了?”問的是小談。
“睡了。”談宴西心力交瘁的神色。
家裡兩個育兒嫂,輪流幫忙,然則,他還是覺得,這事兒比他做過的所有工作都難,主要是心累,小崽子比世界上所有最自我中心的暴君都要獨-裁、不講道理。
周彌笑得不行,“拜托,這就一個晚上。我看你就是帶得少了。”
談宴西深以為然,“……你辛苦了。”
周彌起身,在沙發沿上坐下,位置太狹窄,談宴西也坐了起來。
周彌說,“剛剛,斐斐她們給我科普了一堆什麼熱瑪吉、黃金微針、超秒皮……”
“……這都什麼?”
“醫美。”周彌看他,“歲月不敗美人,生孩子敗。我真的老得那麼明顯?”
“誰說的?”談宴西自開始起,目光就沒離開過她微微花掉的嘴唇,那洇了漿果似的顏色,“你用的什麼香水?”
“你喜歡嗎?”
“……喜歡。”
談宴西吻她的唇,也一並吞掉彼此的聲音。
他的表白從來用行動,而非語言――無論此刻,或者未來的某個時刻。
他始終對她,有過分的、無理由、出自本能的迷戀。
呼吸的間隙,談宴西出聲:“彌彌,我想起一件事……”
當年,周彌去找孟劭宗借錢的那天。
他原本因為天要欲雪,不打算再出去了。
卻不知為何,臨了,還是出了門。
後來,他知道這是他唯一願意篤信的宿命論,一種冥冥中的天意。
――他那天,是專為了遇見她而去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