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天光大亮,啟明星消失,寒月告訴薑聞音,她之所以被人抓住,是因為想讓柳玨等人放鬆警惕,伺機脫身去向陳棠求救。
衛娘子牽著寧瑜出來,拉著薑聞音上下打量,見她沒有受傷才鬆了口氣。之前柳玨在的時候她想出來,被薑聞音餘光瞥見,一腳把門給踹上了。
院子裡亂糟糟的,青石板上沾著血跡,上麵還沾著幾片小肥啾打架時落下的絨毛。
薑聞音讓徐琰帶人把院子打掃乾淨,一扭頭,就見裴夫人靜靜地立在廊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
“剛才那人叫柳玨,是我夫君結拜兄弟朱光的親信。”裴夫人突然開口。
“三年前,我救下一個叫溫岑的女子,並與她成了手帕交。溫岑是逃難來的,她在鶴壁無依無靠,我就收留了她。溫岑到裴家之前,婆母隻是不喜我,卻從未起過叫夫君與我和離的念頭,但自她來了後,卻屢次讓夫君休棄我。”
“我從未懷疑過溫岑,直到這次,她給我下了藥,讓朱光的人把我賣到肅陽。”
“若今日柳玨帶走我,我與腹中孩子都將會活不成,姑娘又救了我一次,我卻無以為報。”
裴夫人眼裡閃著淚光,拂袖而跪,鄭重地伏下身行了個大禮。
薑聞音欸了一聲,連忙把人扶起來。
這禮受的心虛,救人時雖沒多想,打跑柳玨也是因為自己,且她還是有私心的。
小院很快收拾乾淨,地上的血跡用水衝掉。
陳棠還沒回來,薑聞音想了想,決定帶上寒月姐妹倆和陳棠留下的將士,留徐琰和護衛保護衛娘子和裴夫人,追上去幫忙抓捕柳玨。
柳玨當時的語氣很認真,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此人無疑是變態,且性情陰晴不定,求愛不得就想割人舌頭,若不是身邊有人,她早就慘遭其毒手。
若這次把他放跑了,後患無窮。
小肥啾隻聽自己的指揮,陳棠與它不熟悉,很可能看不懂它的意思,最好還是自己親自去一趟。
帶上帷帽,薑聞音繼續把匕首藏在袖子裡,帶上人向小肥啾消失的方向追去。
沿路走過,街上多了許多巡邏的將士,城內百姓惴惴不安,不敢在街上多留,都躲在屋裡不出門。
薑聞音還遇見經常跟在陳棠身後的小將,正帶人四處搜查,遇上她還跑過來問需不需要幫忙。
一路往城東走,終於發現了小肥啾的身影。
追隨小肥啾的行跡,薑聞音帶人來到一條臟汙陳舊,長滿青苔的巷子口。
再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巷子深處,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碩長的灰衣男子,他頭戴鬥笠,手裡提著一柄滴血的長劍,腳下躺著一個渾身染血的男人,正是剛才逃跑的柳玨。
而旁邊的歪脖子枯樹上,站著一隻熟悉的金雕,正伸長脖子衝他細聲細氣地叫。
這笨鳥是不是認錯人了,衝誰撒嬌呢?
薑聞音吹了一下竹哨,試圖把小肥啾喚回來,但小肥啾隻是扭頭看了她一眼,便繼續朝灰衣男人撒嬌。
“……”
隨即,她聽到了一聲輕笑,笑聲清朗悅耳,隱隱在那裡聽到過的感覺。
“你追的可是這人?”灰衣男子取下鬥笠。
敲,是趙衡那個狗男人!薑聞音杏眸微睜,轉身就走。
“小丫頭,見到我不高興嗎?”男人懶洋洋的開口。
不高興,一點也不高興,真是陰魂不散,在肅陽都能遇到這人。
“這鳥你也不要了嗎?”
薑聞音停下腳步,轉身狐疑地將他打量一番,“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暗地裡偷喂過這笨鳥?”
早在襄州時,這笨鳥就對他格外親近。
“自然沒有。”男人看了一眼躺地上昏迷不醒的柳玨,用他的衣服做抹布,將劍上的血跡擦乾淨。
嘖,這蠢鳥鼻子還挺靈敏。
薑聞音不相信,望了眼站在枯樹上不下來,一個勁兒對男人獻殷勤的小肥啾,隻覺得丟儘了自己的臉。
“笨死了。”她小聲嘀咕。
男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鳥可比你聰明。”
起碼每次都認出自己來了。
薑聞音:“……”
這人是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