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花叢中,蟋蟀和蛐蛐的叫聲此起彼伏,深巷裡偶爾傳來一聲犬吠,隨著外麵一聲格外粗重的喘息聲響起,屋子裡恢複了安靜。
燭火跳動,屋子裡光線昏暗,薑聞音側著身子靠在門上,豎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內室的門窗是鏤空的,以白紗覆蓋。
她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影子十分明顯,凹凸有致又纖細苗條,薑沉羽抬眼瞥見,神情微頓然後移開視線,躺在美人榻上平息。
隔了很久,薑聞音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隨即內室的門被輕輕扣響。
她沒有立即打開門,“什麼事?”
薑沉羽:“我該走了,徐缺在等我。”
徐缺是徐琰的哥哥,現在在薑沉羽身邊做事,薑聞音聽徐琰和錦娘提起過。
“哦,那你路上小心。”她這才打開門,探著腦袋出來。
薑沉羽身上的衣服已經恢複如初,整整齊齊,若不是袖口處的皺褶,與衣襟處沾的紅色口脂,根本看不出剛才發生了什麼。
但長發淩亂,鬢角垂著幾縷發絲,青色發帶鬆垮,玉簪已經不知去向。
白皙的麵龐上紅暈微消,薄唇殷紅,黑亮的眸子沉沉,即使是麵無表情地望著自己,也像隻勾人地妖精。
薑聞音不爭氣地咽了咽口水,挪開目光。
薑沉羽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伸出手,手心躺著一支玉簪和一把木梳,“給我束發。”
薑聞音估摸著他這會兒心情極不美妙,就沒敢再捋老虎胡須,乖乖地接過玉簪和木梳,幫他束發。
他的頭發烏黑濃密還柔順,讓人十分嫉妒,薑聞音飛快地幫他梳好頭發,簪上玉簪,後退幾步滿意地打量道:“梳好了,我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
薑沉羽施施然起身,回頭垂眸看她,然後突然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叼著軟肉用牙齒狠狠磨了磨。
“嘶。”薑聞音倒吸一口涼氣,感受到股鐵鏽味。
薑沉羽:“這是利息,剩下的之後再找你取。”
薑聞音捂著唇,眼珠子轉了轉。
也不知道到時會是誰占誰便宜。
薑沉羽又捏了捏她後頸處的軟肉,“我是誰?”
薑聞音這次乖巧地承認,“是我姐姐。”
薑沉羽嗯了一聲,又說:“以後你可以喚我哥哥。”
薑家四姑娘這個身份之後他應該不會再用。
還叫哥哥,美得你。
薑聞音胡亂地點頭,催促道:“快走吧,徐缺快要等著急了。”
看出她在敷衍,薑沉羽沒說什麼,掐了把她臉頰上的軟肉,又從窗戶躍出去,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夜風從窗戶鑽進來,帶著絲絲涼意。
“白打扮得這麼漂亮。”薑聞音嘀咕一聲,給自己披了件外衫,把窗戶關上回屋睡覺去了。
次日清晨,薑聞音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就聽到寒月驚訝道:“小薑姑娘,你的嘴巴怎麼了?”
薑聞音下意識摸上去,才想起來昨夜的事情,自己嘴巴被咬破了,現在下唇腫的老高。
她隨便扯了個謊,“我昨晚夜裡餓起來吃點心,不小心咬到了。”
桌上糕點被薑沉羽吃的不剩下幾塊,寒月沒有懷疑,隻是讓她吃東西的時候小心點,把洗臉水放下,去寒霜屋裡拿了盒藥膏給她。
藥膏是淡綠色,抹在唇上很清涼。
“小薑姑娘,昨日行程耽擱了,我們今日還要出發嗎?”寒月邊整理床鋪邊問。
薑聞音瞅了她一眼,不高興地說:“不了,行程取消,我們就留在肅陽不去鳳池了。”
她之前打算去鳳池,是不知道薑沉羽真正的身份,擔心他的安危。
可現在知道了,便不打算再去。
以薑沉羽的身份,身邊保護他的人多的是,用不著自己擔心。
寒月肯定知道薑沉羽的身份,還這麼問,著實讓人生氣,薑聞音一連幾日都對她很冷淡,有事隻喊錦娘。
經曆柳玨一事,肅陽城的守衛越加森嚴。
陳棠拿不準多少人知道裴夫人的行蹤,擔心再有人上門,便把小院隔壁的宅子買了下來,安排一隊護衛住進去,時刻保護小院。
有這群護衛在,之前在門前閒言閒語的鄰裡越發膽懼,路過小院門口都行色匆匆,不敢多看一眼。
薑沉羽離開後的第十天,薑聞音收到他的信。
信裡隻有幾行話,簡單地報了平安,主要的是一同送來的包裹,裡麵好些話本和吃食。
以及……一盒銀票。
薑聞音不爭氣地流下羨慕的淚水,並決定把自己記仇的小本子拿出來,幫薑沉羽劃去一頁。
沒辦法,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臨近深秋,肅陽的氣候突然冷下來,這筆錢便有了用處。
眾人都要添衣,薑聞音身邊隻有寒月會做衣服,人手不夠,和寒月姐妹倆商量後,薑聞音決定在成衣鋪子買成衣,不滿意的地方回來再改。
有衛娘子相伴,裴夫人近來開懷許多,便沒有拒絕一同出門。
肅陽乃邊境之城,每年與戎狄衝突不斷,但城內卻有許多賣怕皮子、藥材和寶石的狄人。
薑聞音先逛完成衣鋪子,給每人都添置兩件衣服,然後把賣藥材和寶石的鋪子都逛了一遍。
去藥材鋪裡逛,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大周沒有的植物,就像上次發現的辣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