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的很慢,一路上走走停停。
每走過一個地方,薑聞音都會讓徐琰停下來找驛站休息,準備一些合孕婦胃口的點心和飯菜。
就這樣,七八日的路程硬生生地叫他們走了半個月。
而此時的鶴壁城內風聲鶴唳,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百姓們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
夜色濃稠,月亮藏在烏雲裡漏出點暗淡的光,北風呼呼地刮,鬼哭狼嚎一般。
城東的一處宅子裡,亮著昏黃的燭火,屋裡安靜地落針可聞,薑沉羽立在書桌前,正提筆在案桌的宣紙上寫些什麼,發出沙沙地聲音。
外麵響起一陣敲門聲,徐缺推門進來,聲音沉穩道:“公子,徐琰來信,小薑姑娘他們已經到了望城,明日傍晚便可抵達落仙鎮。”
薑沉羽嗯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毛筆,“住處都安排好了嗎?她嬌氣怕冷,屋裡需時時刻刻燒著地龍。”
徐缺回答道:“都已經備好,宅子裡的溫泉湯池也已挖好。”
薑沉羽頷首,轉而問道:“裴濟和朱光那邊如何了?”
“裴濟今晚剛趕回鶴壁,連家也沒回,便提劍衝去了朱光府上,要取溫岑的性命,但被朱光攔下,說後日再給他一個交代。”
“那他現在人呢?”
“回了自己府上,捉了府裡的婢女小廝護衛,還把裴老夫人從床上拎起來,挨個審問裴夫人的下落。”
薑沉羽說了一句,“無能。”
徐缺猶豫片刻說:“我們的人傳來消息,朱光為了那個叫溫岑的女人,似乎準備給裴濟設場鴻門宴,要他性命。”
薑沉羽眯了眯眼,“倒是正中我下懷,再安排點人手混進去。”
徐缺抱拳:“屬下領命。”
待他出去後,薑沉羽拿起桌上寫好的信,將它放入信封中封好,吹了一聲短哨,一個穿著灰撲撲衣服的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屋子裡。
“給陸無瑕送去。”
暗衛接過信,如出現那時一樣,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這些暗衛與陸家的青羽衛不同,他們是薑沉羽自己訓練的人,薑堰澄隻在最初階段幫忙出了一些力。
“徐護衛,這麼晚還要出門辦事?”
一道溫柔地聲音響起,徐缺抬頭,看到前方垂花門處站著一個綠衣女子,她身材纖細,手裡提著盞精致的燈籠,刺骨地寒風刮過,綠色裙角飛揚,似要乘風歸去的仙子。
燈籠散發出的光線柔和黯淡,映照著女子白皙柔和的麵龐,見徐缺看過來,她低頭淺淺一笑,“天寒地凍,我在廚房熬了些羊肉湯,徐護衛不如喝一碗暖暖身子再出門辦事。”
徐缺冷冷地看著她,“你是何人?”
女子握著燈籠把,屈膝行禮道:“妾身林氏,父親是肅陽林千戶,如今住在後院的宣儀閣。”
徐缺皺了皺眉,冷聲道:“你若無事,便不要隨意來前院。”
隨即便繞過她往外走,半點不留情麵。
“徐護衛不喝點羊肉湯再出門嗎?我熬了一大鍋,府裡的護衛們都喝過了。”
徐缺回頭,看見女子靜靜地站在遠處,美眸中仿佛有些失望。
他麵無表情地拒絕道:“不必了,不太方便。”
說罷便大步往外走,待走到宅子門口,有小廝打扮的護衛牽來馬匹,笑著問:“徐大哥剛才有沒有喝羊肉湯?林姑娘親自熬的,那手藝可謂是一絕。”
“林姑娘?”徐缺側首看他。
“就是住宣儀閣的那位,聽說父親是咱們陸家舊部。”
護衛邊把韁繩遞給他,邊說道:“林姑娘雖說不及兩位薑姑娘美麗,但也清麗脫俗,關鍵是溫柔賢淑,十分貼心。自從她來後,府裡時時都備有熱乎乎的飯菜,不像之前,咱們兄弟辦事回來晚了,就隻剩下殘羹冷飯。”
“要我說,小薑姑娘雖得公子喜歡,但畢竟不是咱們陸家人,也不是當賢內助的料。倒是林姑娘,若能被公子納了,定能輔佐好公子。”
薑沉羽的真實身份,除了陸無瑕和青羽衛外,陸家這些從外麵調回來的普通護衛並不知道。
護衛也是清風寨長大的,但沒能被選中進青羽衛,而是下山開了家鏢局,一來探聽各地消息,二來也可以做生意賺錢。
因是與徐缺一起長大,說話就隨意了些。
徐缺淡淡道:“公子的事還輪不到你們管,若讓我在聽到你們妄議公子和小薑姑娘,就自去領罰。”
護衛頓時苦了臉,拱手作揖道:“徐大哥你就今日就當做什麼也沒聽見,我再也不敢議論這些了。”
徐缺掃了他一眼,打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