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夫人麵無表情,半點不曾動容。
“你以前不是這樣。”宣老爺澀然道。
還記得初遇時,她懷抱著一捧荷花從船上下來,笑容乾淨溫柔,還會稱呼自己一句宣二哥。
宣夫人冷笑一聲,“以前的姚神光已經被你們宣家兄弟三人毀了。”
宣二老爺問:“所以你一直恨著我,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自然是假的。”宣夫人冷漠道。
她不會愛上一個奸汙自己的男人。
宣二老爺怔怔地望著那道美豔的身影,突然就像是抽去精氣神,整個人老了許多。
門口影壁處,薑聞音歎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回去吧。”
她隻不過是見徐琰久久未帶人出來,怕出什麼意外,進來看看而已。
沒想到吃到這樣一個驚天大瓜。
怪不得玉夫人說重逢後,宣夫人性情大變,這種事情放誰身上都得瘋。
就說事情為何進展地如此順利,順利到她都覺得是圈套,遲遲不敢相信,原來是宣夫人在後麵推波助瀾。
薑聞音低著頭走下台階,又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
薑沉羽不知什麼時候來的,他負手立在宣家門口的梅花樹下,冷風掀起他的袍子,衣袂飄飄,那張眉眼好看的臉蛋清雋,隨便往那一站,都是幅漂亮的畫作。
薑聞音提著裙子跳下台階,小跑著過去問:“你怎麼來了呀?”
不是說好自己出門辦事,他在家裡做小嬌妻,怎麼還巴巴地跑來接自己。
當然,這隻是薑聞音自己的理解。
薑沉羽牽住她的手,抬步往馬車的方向走去,挑了挑眉道:“自然是來看小薑姑娘的英姿。”
“可我什麼也沒做。”提到這件事,薑聞音就有些不好意思。
她好像沒出什麼力,都是宣夫人在刻意放水,否則宣家哪有這麼容易解決。
薑沉羽目視前方,輕笑一聲道:“可我聽聞小薑姑娘這段日子案牘勞形,廢寢忘食地翻閱青州舊年文書,還想嘉獎她一番。”
“什麼嘉獎?”薑聞音眸子一亮,拽著他的胳膊微微晃動。
薑沉羽看了眼自己被拽住的胳膊,挑了挑眉,見到馬車跟前了,便俯身將人攔腰抱起,大步上了馬車。
把她放到布置地軟乎乎的座椅上,自己也擠到一起,想了想說:“下次對弈,我讓你三子,再給你五次悔棋的機會如何?”
薑聞音:“……不如何。”
她一點也不想再跟他下棋了。
望著她皺到一起的臉蛋,薑沉羽笑起來,“騙你的,陸無暇今日剛好到鶴壁,將我替你尋的古琴一同帶了回來。”
薑聞音:“可我不會彈呀。”
她倒是懂音律,也會吹笛子,但古琴這種東西完全不一樣。
薑沉羽玩弄著她的手指,“我教你。”
他尋來的古琴叫澗素,是前朝古琴大家薛夫人親手所製,聽聞澗素琴音清冽,可引來鳳凰之鳥。
除此之外,還帶回了許多珍寶,薑聞突然間發現,自己的屋子裡全是他塞的東西,隨便拿出一件來,都極為罕見貴重,金銀首飾,華裙衣裳更是堆滿箱子。
果然就算從美人姐姐變成了男主,性格也不會改變,一如既往的愛塞給東西給自己,弄得自己跟隻喜歡屯寶物的小龍一樣。
宣家這次,是真的栽了。
私盜瘐司糧草,窩藏朱光,剛這兩條罪名就足以讓宣家再無翻身的可能。
年前那幾日,宣家名下的鋪子生意全部查抄,牽涉進去的族人紛紛入獄,薑沉羽因此腰包粗了一圈,不必再為糧草短缺的事情憂心。
宣夫人死在入獄那夜,用腰帶在牢裡自縊,發現時身子都已經僵了。
她的屍首,是薑聞音讓人幫忙收斂的,就葬在城外雲水湖對麵的山上。
聽說,俞雁北就葬在那裡。
至於宣夫人的幾個孩子親生父親是誰,隨著宣夫人自儘,都成了秘密。
過完年,婚期一下子便逼近。
早在上元節過後,薑聞音便搬去了落仙鎮的宅子,因為有成親前新娘子跟新郎不能見麵的習俗。
薑沉羽起初不願,臉上烏雲籠罩,十分想將勒令他們遵守這一習俗的衛娘子跟陸無暇扔出去,可惜被薑聞音勸住。
臨走前,薑聞音墊著腳尖,壯著膽子摸摸他的腦袋,“我走啦,等你來娶我。”
薑沉羽臉色還是很臭,但好在沒攔著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