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1 / 2)

大殿裡縈繞著一股香燭味,插.滿香燭的案桌上嫋嫋白眼升騰而起,宗親們已經陸陸續續離開,隻剩下幾個誦讀經文的白胡子老道長,薑聞音剛抬步欲要過去安慰他,卻見徐缺這時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附在薑沉羽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薑沉羽眉眼略微舒展,然後抬眸向她看過來,表情隱隱帶著些許令人讀不懂的愉悅,不等薑聞音有所反應,便見他收回目光,對徐缺吩咐了幾句,便大步流星地向大殿外走去。

薑聞音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

這時留在大殿裡的徐缺走過來,恭敬地對她行了一禮,然後道:“王妃,祭典已經結束,該啟程回宮了。”

薑聞音收回目光,嗯了一聲,然後問道:“殿下去做什麼了?”

徐缺回答道:“殿下有點事要去處理,讓您先上馬車,他待會兒就來。”

薑聞音點了點頭,抬步離開大殿。

她在玄妙觀雖然隻住了兩日,但東西卻帶來不少,等寒月帶人收拾完行禮,徐缺備好車架時,已經是小半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

薑聞音披著月白色披風,從道觀裡走出來時,玄妙觀外隻停著輛華貴精美的鑾駕,卻不見來時的宗親和禮部官員們的車架。

徐缺走過來,拱手行禮後請她上車,說時辰不早了,欽天監剛才來報傍晚有雨,再不出發晚點就要在路上淋雨了。

薑聞音掃視一圈,隻問他:“殿下呢?”

徐缺頓了頓道:“殿下臨時有事,晚一些才能回長安,您有孕在身,啟程晚了殿下擔憂路上下雨不好走,所以讓屬下先護送您回宮。”

薑聞音皺眉道:“你可知道是何事?”

徐缺躊躇片刻後說:“是與先皇後和太子有關的事情,具體屬下也不知。”

薑聞音隻當是突發事情,便攏了攏披風,站在原地道:“殿下何時能處理完事情,若是時間不久,我便等他一起。”

“恐怕要到晚上才能處理完,王妃等不到的。”徐缺畢恭畢敬道。

“這麼久?”薑聞音看了眼已經備好的馬車,又問了一句:“那殿下怎麼回宮?”

“殿下忙完後會騎馬趕回去,若是雨下的太大,就等明日清早回去,明日是休沐日,不必上朝。”

薑聞音正欲說不如在玄妙觀再住一日,等明日跟薑沉羽一起回宮,卻聽徐缺提醒道:“明日是陳小將軍向衛娘子提親的日子,您這個媒人可不能不到場。”

衛娘子到長安後,陳棠終於鼓足勇氣表明心跡,很快虜獲美人芳心,喜不自禁的陳棠稟明父母後,立馬著手起提親事宜。

薑聞音名義上是衛娘子義妹,身份地位不俗,夫君薑沉羽又與陳棠是至交,沒有比她更合適做這個媒人的了。

所以前幾日,陳夫人專門攜禮登門,請薑聞音來做這個媒人。

衛娘子和陳棠的相識,可以說還有薑聞音的一份功勞,她自然樂意至極。

就是這提親時間委實太趕了。

不過想起太液池那回,陳棠的迫不及待,她又表示能理解,所以見提親日子與祭典並不衝突,自己當天下午便能趕回長安,便沒有推辭。

經徐缺一提醒,薑聞音才想起自己差點忘記這件事,便不再猶豫,踩著木凳登上鑾駕,鑾駕慢悠悠地向長安駛去。

走了一小段路程,空氣突然變得沉悶起來,太陽也被烏雲遮蓋住了。

薑聞音覺得有些不透氣,便換到了窗邊,撩起簾子吹風透氣。

然而剛撩起簾子,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鑾駕後麵除過護衛和宮人們坐的幾輛馬車外,還跟著一些馬車,那是宗親們和禮部官員們的馬車,但皇子公主們的馬車卻都不見了。

她擰眉沉思片刻,突然衝外麵的車夫喊道:“停車,讓徐缺來見我。”

車夫立即勒馬將車停下,小跑到前方通知徐缺,徐缺眼皮子跳了跳,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旁邊的護衛,大步走到鑾駕前,恭敬地問道:“王妃找屬下不知所謂何事?”

薑聞音探出腦袋,冷冷問道:“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幫殿下瞞了我什麼。”

徐缺心中微驚,連忙抱拳單膝跪下,“屬下不敢。”

薑聞音定定地看著他,問道:“為何那些皇子和公主們的馬車不在?”

除此以外,還有安王、陳王和德安大長公主府上的馬車也不在,他們都是趙貞的僅存的幾個兄弟姊妹,也是幫趙貞滅掉陸家滿門的人。

聯想到方才薑沉羽那個表情,她直覺與此有關,可惜裡沒有這段劇情,讓她實在猜不透薑沉羽留下這些人是要做什麼。

“我要回玄妙觀。”薑聞音道。

徐缺臉色微變,抬頭道:“幾位皇子和公主的馬車不在,是因為殿下留他們在觀裡為先後和先太子守孝,王妃多慮了,而且此時回玄妙觀,怕是明日便趕不回長安了。”

薑聞音瞥了他一眼,“你現在找人給我母親送口信回去,說我有事被絆住了,請她明日去陳家做媒人,再替我像衛姐姐和陳夫人道歉,請她們海涵。”

他越是阻止自己,自己便越是要回玄妙觀看看,看看他們到底瞞著自己什麼。

徐缺咬牙道:“王妃,請恕屬下不能從命。”

殿下有令,暫時不能讓王妃知道這件事。

“所以說,趙衡他確實有事情瞞著我。”

薑聞音淡淡道:“徐護衛,你隻有兩個選擇,要不現在護送我回去,要不我下車走回去。”

徐缺麵上閃過一絲無奈,“王妃您明知屬下不可能讓您走回去。”

薑聞音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麼。

沒錯,自己就是在威脅他。

顯然,他也確實被威脅到了。

薑聞音到後山時,天已經變得陰沉沉的,烏雲濃稠如墨,狂風漸起,吹得山路兩旁的樹木嘩嘩作響,隨時都有被攔腰折斷的可能。

山路以青石板鋪成,薑聞音走在石階上,青色裙擺被風吹的獵獵作響,纖細的身軀仿佛要被狂風吹走。

寒月扶著她,麵露憂色。

薑聞音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她肚子裡雖然揣了一個,但身體壯得跟頭牛一樣,區區爬山而已,怎麼可能輕易趴下。

她看了眼在前麵帶路,神情苦澀,頗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感覺的徐缺,得意地挑了挑眉。

跟她鬥,還嫩了點。

徐缺最終還是抵不過,讓宗親跟禮部官員們先行回長安,然後護送薑聞音返回玄妙觀,並帶她來到後山。可惜的是,他始終不肯說薑沉羽在後山要做什麼。

不過很快,這個困惑了她一路的問題就得到了答案,在她爬到半山腰處,看到被綁在一起,跪在地上求饒的皇子公主們,以及安王、陳王和德安大長公主全家老少,而最前方麵則是涕泗橫流,大喊著朕錯了的趙貞。

薑沉羽麵無表情地立在旁邊的石台上麵,身後是一個的巨大的墓門,他眼神陰冷的掃視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轉身往墓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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