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尼小聲補充:“將近二十年。”
在旁人眼裡不知天高地厚的新貴輕笑了一聲表達自己的評價,未經銘刻的光陰,繁盛與毀滅都不夠刻骨。
年輕教父的下唇貼著中指上展開羽翼的暖橘色指環,環視一圈眼前的人們緩緩說道:“今晚在羅馬有一場宴會。”
年輕的教父晃了晃手裡的信箋,下達了第一個令屬下無比彆扭的命令:“下午三點準時出發。”
“在此之前——把你們的奇裝異服換了。”
三十分鐘後。
裡蘇特艱難地扣上西裝外套胸口處的扣子,他的好身材把這身衣服撐的滿滿當當,無所適從的局促感讓他皺起了眉頭。
作為在街頭長大的孩子,除了幾場不堪回首的葬禮之外,他還從未換上過如此正式的衣服。
回想起剛剛裝扮精致的男性造型師踩著恨天高見到暗殺組時,那一瞬間恨不得當場飛回米蘭的窒息表情,裡蘇特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和同伴的衣品到底有多糟糕。
但對這些衣服標價的驚鴻一瞥,又令人不得不承認人類對世俗的**就是這麼膚淺。
被摘掉了發黴章魚一樣軟趴趴的帽子,高大的男人不免多看了兩眼陌生的自己。
該死......他必須得承認自己看過好萊塢那部電影,也對裡麵左手屠刀、右手馬丁尼,穿著昂貴西裝的職業劊子手產生過向往。
‘白蘭傑索想要的不止是我們的屈服。’
裡蘇特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他抿著嘴撩開了換衣間的門簾,最前方的白發boss舉著龍舌蘭衝他笑笑,率先走向了灼目陽光下曲線流暢的豪華轎車。
後排右坐的車門被侍者打開,他接過酒杯,轉手奉上精致的鬆露可可作為下午茶。
暗殺組邁開腳步跟上,三輛轎車載著心情各異的黑/手黨一路開往羅馬。
*
羅馬被喻為“永恒之城”。
意大利的首都和最大的城市,也是全國政治、經濟、文化和交通中心,它與佛羅倫薩同為意大利文藝複興中心,現今仍保存有相當豐富的文藝複興與巴洛克風貌。
黑色的轎車緩緩停在了燈火通明的大彆墅前,石子路兩旁的葡萄藤為這裡增添了些許田園牧歌的氛圍,悅耳的噴泉水聲與交響樂交相輝映。
美麗的女郎鞠躬請出今日尊貴的男士女士,白蘭遞上新鮮出爐的邀請函,在侍應生弧度完美的笑臉裡跟隨她一路進入。
在寸土寸金的羅馬,如此宏偉的私人彆墅群理應令人羨豔。
殊不知這裡的主人也為惹眼的財富很是苦惱,最後乾脆搭上了一些勢力的快車,讓莊園變成了黑/道拍賣會的舉辦地。
密魯非奧雷收到的邀請函雖略顯倉促,但侍應生們絲毫沒有怠慢。
“伊魯索和加丘,去建築周邊......”
白蘭安排了一些不明所以的任務,摸不著頭腦的殺手們按照吩咐先進入了側廳享用品質不輸米其林三星的奢侈美食。
剩下的人——首領白蘭傑索,暗殺組的隊長裡蘇特和腦子最好用的霍爾馬吉歐走進了宴會大廳的珠光寶氣。
“這裡至少有十個人對您心懷不軌。”
霍爾馬吉歐低聲說:“無論是哪方麵。”
“我的榮幸。”
白蘭絲毫沒有覺得緊張,反而主動對眼波流傳的美麗婦人送去一個微笑,換來女士優雅的當的回禮。
拍賣開始之前是一場冷餐會,裡蘇特跟在白蘭身後,用一米九的身高防止兩位女士同時向boss送來飛吻在半空中撞車。
在人群中如魚得水的年輕教父在光滑白皙的手背上輕輕一吻,幾句玩笑就把保養得當的婦人逗得喜笑顏開。
“傑索先生,我必須得說——您可真是個優秀的年輕人!”
作為在意大利有數不清的珠寶店的富翁,路易莎夫人捂嘴笑道。
她的真絲白手套和垂墜在指尖熠熠生輝的藍寶石都足夠匹配華麗的美貌,也讓不少男士頻頻看來。
“過獎了,夫人。”
“我那裡有一些經過歲月沉澱的珍品,我想——隻有夫人您才不會在維多利亞的白水晶麵前失色。”
“我差點忘記了,傑索先生是做古董生意的。”
路易莎夫人的笑容變得更加真誠了,她微微頷首:“看來您也是為了今晚的最後一件拍品來的。”
白發青年表現的十分謙虛:“在場的有好幾位有華爾街背景的年輕人,我不認為密魯非奧雷會比他們更有競爭力。”
路易莎夫人透露了一些內幕:“那可不一定。”
“每次有這種級彆的珍品,最後的場麵都不是用金錢可以解決的。”
“這次的情況說不定更加過分,埃及出土、東洋歸來的‘箭’。據說Passion之所以能有今天......”
夫人俏皮地眨了眨眼,未儘之意不言而喻。
五把箭中唯一下落不明的吉良之箭,在杜王町曇花一現後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裡。
剩下的那些分彆位於SPW財團、美國佛羅裡達,波魯納雷夫手裡的‘蟲之箭’和波爾波能讓人覺醒替身的‘熱情之箭’......最後就是今天拍賣的壓軸。
青年的嘴驚訝成了一個O形:“他們會因為這把箭打起來嗎?好危險、好危險。”
好家夥,頭一次見這麼能裝蒜的人。
路易莎夫人忍不住看了一眼鼎鼎大名的白蘭傑索,隻見他鳶尾色的眼眸裡與說出的話語截然相反。
果然,他在躍躍欲試。
夫人用紅酒掩蓋了自己幸災樂禍的笑容,樂意給Passion找不自在的她忍不住期待起了接下來的好戲。
帝王的冕冠並不好帶。
反骨的挑戰者從來不憚於殺進華麗盛大的晚宴,在萬眾矚目下宣布——
舊王已逝、榮耀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