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1 / 2)

席澤升起車窗,隔絕了窗外的霓虹燈火,車廂內陷入一片昏暗。

哢嚓一下,一個紅點亮起來,席澤手裡多了一根煙,煙霧緩緩盤旋上升。他今天話有點多,麵對那樣一雙充滿求知欲的眼睛,拒絕彷佛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

席澤眉尾揚起一個微微的弧度,初露鋒芒的璞玉,親手雕琢一二,不失為樂趣,能否成器,他很期待。

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白色,席澤撿起來,一枚拳頭大小的小兔子掛飾,白中帶著粉,頗為可愛,就像它的主人。

相較於席澤的閒情逸致,此時此刻,邵烽的情緒就不那麼明媚了。

若是以往,過完中秋他二話不說立馬飛回申城,但是,今年中秋都過去好幾天了,邵烽還穩穩地待在燕市。

穩得程雁鳴有點慌,他覺得邵烽有病,把京華信息學院翻了個遍之後,又把整個京華的學生名單都翻了一遍,遍尋無果,神神叨叨還沒考上,竟然還想擴大範圍找。

如果這都不算病,還有什麼是病!

程雁鳴汗毛都立起來了,委婉介紹心理醫生,被嗆了回來。邵烽能諱疾忌醫,可他這個當哥的不能見死不救啊,遂約了個權威的心理醫生谘詢:“我一個朋友這麼個情況……”

那心理醫生的意思是邵烽可能有妄想症傾向,具體得麵診才能確定,勸他儘量把人帶過去。

怎麼把人帶過去,這是個好問題。他總不能把人綁過去,讓邵烽心甘情願過去,就得讓他承認自己有病,可邵烽壓根不覺得自己有病。以他那剛愎獨斷的性子,自己認定的事,彆人磨破了嘴皮子都沒用。

愁的程雁鳴嘴上長了兩個燎泡,當事人倒沒事人似的,應酬應的昏天黑地。

難得他在燕市,在京的哥們兒聞風而動,每天都有聚會,聯絡聯絡感情,交換交換動向。

邵烽每天都喝得一身酒氣,今天也不例外。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監急,程雁鳴那個氣呦。

散場的時候,邵烽已經有七分醉,做東的梁靖就說:“這個點了,就都彆回了,樓上開個房睡吧。”

“那不行,我家寶貝兒還在家等我。”邵烽脫口而出。

梁靖驚了:“烽哥你在燕市還有個小情兒?”

程雁鳴也驚了,就是他的驚和梁靖的驚不一樣,他是驚悚的驚。

邵烽愣了好幾秒,被酒精熏得朦朧的雙眼逐漸恢複清明,他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我走了。”

梁靖傻了眼,看著程雁鳴問:“什麼情況啊這是?”

“醉鬼沒見過。”程雁鳴哪能對外宣揚邵烽那毛病,傳出去不成了笑柄。

糊弄完人,程雁鳴追上去。兩人都喝了酒,自然不好開車,好在這個會所有專門的代駕,兩人坐了一輛車走。

程雁鳴欲言又止地看著邵烽,他閉目靠在椅背上,像是睡著了。

下車時,邵烽突然對程雁鳴道:“明天下午幫我約你那朋友。”

程雁鳴怔了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當即湧上一陣欣慰,想說你丫終於想通了,然而看著邵烽,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邵烽逆著光,夜色裡,他看不清他的臉,卻感覺一種無邊無際的迷惘空洞從他身上傳來。

邵烽上了樓,他在市中心有一套大平層公寓,近三百平。進門打開燈,一室清冷,奢華的家具泛著冷冷的光,沒有丁點人氣。

邵烽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進屋。連澡都沒洗直接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白色的吊燈極為刺眼,邵烽煩躁閉上眼。

那些點點滴滴,甜蜜的,酸澀的,都是他一個人的幻覺,不是真的?

可每一個夢都彷佛身臨其境,這要怎麼解釋。

黑暗裡,出現一點微弱的亮光,光點漸漸擴大,成為一幢紅瓦白牆的彆墅。

邵烽推開門,滿室暖光傾瀉而出,他走了進去。

哈士奇興奮地撲上來,邵烽不輕不重地敲了下它的狗頭:“說過多少次了,不許撲人。”

芳姨迎了上來,一開口就是告狀:“……吃了四個冰激淩……她自己拿的,我怎麼可能給她,她還把吃光的盒子藏在垃圾桶最下麵,以為這樣我就不知道,可冰激淩有幾個我每天都是數過的。正在調養身體,怎麼還能這麼貪涼,你不好再買這些東西了,家裡沒有,她就想不到吃嘞。”

“那扔了吧,”邵烽唔了一聲,“留兩個巧克力味的彆扔。”

阿姨用一種都是你慣得譴責目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