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女性還在用古老的月事帶,尤綰拿到那簡陋的生理期用品——裝著草木灰的布條,頓時悲從中來。
要是能回到現代,她才不在這鬼地方待呢!
想想這具身體才十四歲,發育得挺早,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長高的可能性。
所以尤綰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往牆根站站,瞧瞧自己有沒有比前一天高一點。
牆上被她劃了好幾道印子,被前來視察的陳嬤嬤看見,朝她額頭上敲了兩下。
尤綰吃痛地捂住額頭:“嬤嬤乾嘛打我?”
“這是不是你乾的?”陳嬤嬤指著那斑駁的牆根,“怎麼天天就知道謔謔東西?”
“才不是呢!”尤綰半羞半臊,在陳嬤嬤的追問下,說出自己來了癸水的事實。
陳嬤嬤麵色微愣,上下打量她幾眼,目光著重在某個微微起伏的地方打轉。
“這有什麼好羞的,女人家都要經曆這一遭。改天我給你額娘送個信,也好讓她知道你長大了。”陳嬤嬤坦然道。
尤綰以為陳嬤嬤隻是送個信這麼簡單,沒想到過了幾天,嬤嬤就給她帶來一個小包袱,據說裡麵裝著的,是她額娘托人送進來的東西。
宮裡規矩森嚴,但也沒有禁止宮女和家人聯係。每個月都有家境清寒的宮女把自己的月例送回家,也有家中富庶的,給女兒送東西進來。
隻是層層檢查下來,給守門太監的賄賂,可能比帶進來的東西還要值錢。
尤綰欣喜地接過包裹回屋子拆開,以為裡麵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裝著全是紅棗紅糖,另有占了大半地方的,是一件件疊好的肚兜……
尤綰看著滿床的肚兜呆滯了,包袱裡還有一封信,她額娘在上麵寫,擔心尤綰女紅不好,做不了貼身的衣物,所以特地把從小號到大號的肚兜全部趕製出來,保管尤綰能一直穿到二十五歲。
沅秋在旁邊都笑彎了腰,尤綰一把把那些紅兜兜收起來,一溜煙兒地塞到櫃子裡,沒好氣地對沅秋道:“彆笑了。”
沅秋捂住嘴巴吃吃地笑了好久才恢複正常,坐到尤綰身邊道:“尤姐姐,你額娘可真疼你。”
尤綰有點不想說話,這種被媽媽承包了從小到大所有內衣的感覺,她還是兩世以來第一次體會到。
雖然有點羞恥,但感覺還不差。
她確實有個疼愛她的額娘。
沅秋還在想剛才看到的場景,那些小衣用的全是上好的絲綢,繡樣也精致可愛,幾十件加在一起,怕是價值不菲。
尤綰家境富裕沅秋是知道的,阿瑪是驍騎統領,額娘家裡有鋪子有田莊,關鍵是在尤綰身上舍得花錢。
哪裡像她家裡,隻是最普通的包衣,每月的三兩月銀都要省下大半寄回去,而尤綰的月銀,全被尤綰拿去買零嘴了。
尤綰不知道沅秋想的這麼深,她最近穿肚兜覺得不太舒服,開始想念現代各式各樣的胸衣,但自己又不會改,隻會畫樣子。
尤綰拿出自己壓在枕頭底下的款式圖,和沅秋道:“好沅秋,我知道你女紅好,我能不能托你幫個忙?”
沅秋醒過神來:“啊,什麼忙?”
尤綰給她看手裡的圖樣,一句一句細致地解釋,沅秋聽了幾句,臉都羞的通紅了。
“這、這種東西如何能穿……”沅秋結結巴巴。
“啊呀,這個比小衣舒服多了,你就幫我改改嘛!不白幫忙,我教你做三道點心!”尤綰伸出三根細長白膩的手指。
沅秋如今還在外灶,不能碰主子們用的糕點,但如果她學會了三道點心的做法,就能通過月底考核進入內灶。
麵對這樣的交換條件,沅秋當然接受了,熬了幾個夜晚,將尤綰的小衣全部改成她要的樣式。
頒金節很快就到來了。
這一天,所有的皇子和福晉都要早早來到宮裡。
皇上帶著眾阿哥祭拜先祖,燒香祈福,各宮的宮女太監都忙得團團轉。點心局的爐火一刻未停,成鍋成鍋的大小餑餑往宴席上端,另外還要敬上方酥、鬆餅,滿碟的紅糖蜜印,每年都是這些老套的樣式。
尤綰不知道萬歲爺那邊的席麵是什麼樣子,不過她負責的這些點心,是她自己都看不上的。這種宮宴,要的是排麵,味道卻是其次,畢竟入席的人都不是來吃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