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格格自然不會違抗四爺的意思,領了賞賜便站在一旁不說話。李側福晉雖然因著尤綰有孕憋悶了一會,但她清楚這是早晚的事,四爺還不忘給她好幾個孩子帶禮物,她就喜滋滋地收了。
四爺還要回宮麵聖,讓蘇培盛留下送尤綰回芙蓉院,自己便匆匆忙忙出府了。
福晉心神不寧地回到正院。
“嬤嬤,你不是說她懷不了嗎?怎麼今日就……”福晉屏退眾人,抓著趙嬤嬤問。
趙嬤嬤也是驚異,連忙道:“奴才當日真的聽到太醫院當值的說過,尤格格之前傷了身子,四爺尋人幫她調理過,之後尤格格進府也是一直沒消息,奴才怎麼也想不到怎麼突然就懷上了?”
福晉閉了閉眸,思忖道:“怕是主子爺在背後費了不少心思,你是打聽不到的。”
四爺不想讓人知道,那便沒人能知曉,恐怕就連尤格格自己,之前也不知道她難以生育一事。
她瞧著尤格格的肚子也有好幾個月了,這南巡一趟,剛好讓她把胎坐穩,如今回來又有四爺護著,這一胎定能安全生下來。
四爺寄回的信件從未提到這件事,這是在有意防著府中人?不知是四爺的意思,還是尤格格的主意。
夜晚,四爺從宮裡回來,下意識想往芙蓉院去,走到半路忽地止住腳步。
今兒是他回來的第一夜,按照規矩該去正院才是。
他摸著手中佛珠站了好半晌,終究還是轉向往正院走去。
蘇培盛跟著後麵,就聽得四爺問他:“你從芙蓉院出來的時候,她可收拾妥當?”
蘇培盛自然明白這個“她”是誰,答道:“回主子爺的話,奴才離開的時候,尤格格已經睡下了,想來是路上顛簸累著了。”
四爺點點頭,他知道尤綰最近嗜睡,回京路上一直坐馬車,比坐船還要辛苦些,回府後自然撐不住就睡了。
他來到正院,福晉早已備了晚膳。
四爺和福晉安安靜靜用完晚膳,便問起這幾月府裡的事情。
福晉道:“這些日子府裡也沒什麼大事,幾個阿哥身體都康健,妾身聽說三阿哥已經會走了,四阿哥和五阿哥也都會站了,日日在一起,玩得可好了。”
四爺頷首,道:“福晉打理府中事務辛苦了。”
福晉微微笑道:“這都是妾身的職責所在。爺隨聖上南下一路奔波,才真是辛苦,特彆是尤格格有孕在身,怕是受了不少罪。”
提到尤綰,四爺神色微動,瞬間柔和了許多道:“她這一路確實勞累,孕吐不停,近些日子才好了些,路上嗜睡,偏偏行路顛簸,路上也休息不好。”
福晉端著的笑容險些都要維持不住了。這府裡有過孩子的,誰不是這麼過來的?您也不是第一次當阿瑪了,難道這時候才意識到有孕是件苦差事,知道心疼嗎?
她勉強勾起唇角,說道:“妾身瞧著尤格格的月份也不小了,怎麼之前沒聽爺說過?”
四爺道:“她這胎懷得凶險,起初還動了胎氣,爺想著需得過了三個月,等胎坐穩才能對外說,如今快滿四月,胎像已然穩固了。”
“母子平安,自然是最好不過的。”福晉臉上笑意越發淺淡,手心暗暗攥緊。
四爺交待完事情,就說自己要回前院。福晉現在也從不指望他留宿,將人送到門口,便回正院了。
她一回來,便在軟榻上坐下,一直沉著臉靜默無言。
趙嬤嬤走過來,輕聲道:“福晉,該歇息了。”
福晉搖搖頭:“嬤嬤,我歇不下,總覺著心裡不舒服。”
趙嬤嬤覺得自己大概能猜到七八分,開解道:“福晉放寬心,這府裡的側福晉和格格本就是為主子爺開枝散葉的,她們就算生再多孩子,那福晉您也是孩子的嫡母,她們再受寵,也越不過您去。”
福晉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這次她頭一回覺得心裡忐忑不安,總覺得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慢慢脫離了她的控製。
“嬤嬤,你不知道,今兒晚上四爺提起尤格格的時候,那神情我從沒見過。府裡這麼多女人,也沒瞧見他對誰這般上心。尤格格……”
福晉沒說完,她自己也看不懂四爺如今的狀態,便是說給趙嬤嬤聽,又能如何呢?
趙嬤嬤瞧她心慌,連忙安撫道:“福晉彆擔心,奴才瞧著主子爺待尤格格上心,無非是尤格格如今正在孕期,主子爺自然多照顧些。等這股子勁兒過了,想必也就淡了。”
福晉隻能信了這種說法,由著趙嬤嬤伺候她入睡。等入了帳子熄了燈,福晉還是睜眼盯著黑暗處,過了大半夜才睡著。